文世辅和张元平离去,王泰看着他俩的背影,若有所思。
“公子,张元平和文典吏前来问话,是代表官府?”
一场王泰被掳事件下来,让王二对文世辅马上改变了称呼。
“这就是权力啊。”
王泰微微叹息了一声。他要是一般的平民百姓,要是没有文世辅,以及张元平的关系,可能早已经被抓到县衙,大刑伺候了。
张元平和文世辅过来,也只是打个过场。显然,王泰安然无恙,他们对此案件,也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由此也可以看出,张名世这个一县父母官对自己并无恶意,这倒是一个好的信号。
“公子,听说郑氏父子手下的乡兵捕快,昨晚只是绕着咸阳城转了一圈,连渭水岸边都没去。他们这样做,不是明摆着让公子你送死吗?”
王二的抱怨听在耳中,王泰微微一笑。
“现在你知道,文典吏和张元平,已经算是不错了。以后,还是要客气些。”
他忽然开口,转移了话题。
“王二,你说这世上,怎么样才能赚钱?”
“公子,自然是买低卖高,赚取差价了。”
“太慢了,也太辛苦了!”
王泰摇了摇头,指了指田间地头络绎不绝的流民,若有所思。
“王二,咱们王家的存粮,可以救活多少流民?”
王二扳着指头计算片刻,抬起头来。
“公子,除去官府的税赋,大约可供一千人一年的口粮。”
王泰暗暗心惊。自己一个小地主,足可以供养千人,果不其然,明末的土地兼并,已经是触目惊心,严峻至极。
“王二,再问你个问题,你说这些个流民,他们真的没有饭吃了吗?”
看到王二疑惑不解,王泰继续问道。
“王二,你说秦王府、朱富、郑雄这些人,能够救活多少流民?”
王二满脸苦相,低下头,苦苦思虑起来。
“公子,郑雄一家,家财少说也在十万两银子以上,还不包括田产。朱富只多不少,二人加起来,只怕能养活上万人。”
王二计算的认真,神色也激动起来。
“更不用说秦王府,皇亲国戚、钟鸣鼎食之家,护卫便是数千人,上万顷的土地,银两百万以上,少说也能救助流民数万人!”
“钟鸣鼎食之家!”
王泰轻声笑了起来。没有想到,自己这位忠仆,读的书倒不少。
不过这些个皇亲国戚,豪强官绅,如果他们可以为国分忧,能够拿出来些粮食,大明也不至于是眼下这个样子。
想起历史上这位秦王拒不向守城官兵捐赠一分一厘,而使得百万银两白白便宜了破城而入的李自成,王泰心头凉凉。
“一厢情愿罢了。”
王泰自嘲地摇了摇头。这些人的粮食金银,本来就是靠匿户匿税,从国家身上盘剥而来,指望他们为国分忧,赈灾流民,无异于南辕北辙,痴人说梦。
“公子,你不会真的把粮食分给流民吧?”
王二一下子急了起来。
“公子,流民千千万万,可是救不完啊!”
“赈灾流民以后再说,现在,得把咱们的庄稼给侍弄好了。”
王泰转移了话题,他指着眼前的田亩,眉头微微一皱。
“咱们现在庄稼所产,一年能有多少?”
另外一边的杨震上前,马鞭斜指。
“公子,上田大概在八斗,中田六斗,下田不到五斗,夏麦秋粟两季,所有田亩共产三万石左右。除去赋税两千五百多石,佃农所得九千余石,再加上灌溉、种子、农具、牲口草料等所耗三千多石,大约共有一万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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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石的存余。”
夏秋两季,两百顷地,三万石的产量,平均下来,一亩地不到八斗,也就是一百五十斤的产量。
“产量太低了!”
王泰摇了摇头,这样子肯定不行,宁可多掏些银子出来,也要把粮食产量提上去。
这里可是水土肥沃的关中平原,不是地贫干旱的陕北黄土高原。
“公子,你真的要造水车,打深井?”
王二看着脸色凝重的王泰,满腹疑惑。
“乱世之中,无论如何,粮食才是第一位的。”
王泰微微一笑,目光变的坚定。
“你们几个马上到流民中去,召集工匠和青壮,人手召集好以后,立刻修渠挖沟,打井造水车,一定要赶上节气,错过了唯你们几个是问!”
杨震和几个家丁打马而去,只剩下王泰和王二主仆二人。
“公子,你这动静太大了,恐怕咱们辛辛苦苦从土匪窝里抢来的银子,又要花光了!”
王二嘟嘟囔囔,面露悻悻之色,看起来对王泰的决定心有不甘。
“王二,我刚才问过你,这世上怎么样才能赚钱? 其实你没有答对。”
王泰抬起头来看着远处,目光幽幽。
王二困惑地挠了挠头,下意识地道:“公子,除了家里有座金山,难道说,还有其他的办法?”
良家子,又那能理解王泰话里有话。不过,看到王泰眼中戏谑的冷笑,他一下子反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