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后来,赵满堂竟掩面而泣。
想到自己的遭遇,刘官玉不禁觉得心有戚戚焉!
同是天涯沦落人!
赵满堂的坏心情来得突兀,去得也快,并没有走多远,情绪又好起来,同刘官玉有说有笑了。
沿着青石板路又走了一程,来到一处开阔地,草木掩映之间,一座极大的庭院呈现眼前。
这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吃饭的,聊天的,争论的,来回走动的,怎一个乱字了得!
说话声,喝水声,争论声,移动桌椅声,锅碗瓢盆声,声声入耳!
二人刚走进庭院,迎面便走来一个身材粗壮的杂役弟子,指着赵满堂喝道:“好你个小瘦猴!又偷偷摸摸干什么去了?徐公子正等着你给他打饭呢,结果倒好,你来了个三十六计走为上,跑得人影不见!哼哼,这次你完了!谁也救不了你!”
赵满堂立时满脸惶恐不安之色:“诸老大,这次我真是有事啊!多管事命令我去满江红给新进的弟子刘官玉带路,前来餐厅吃饭!所以我才走掉的!不是我故意不给徐公子打饭盛汤!诸老大,你就帮我说说好话吧!小的感激不尽!”
“谁需要你的感激!你的感激能值钱吗!”诸老大满脸鄙夷之色,像是忽又想起什么,突然问道:“你说什么刘官玉?那是什么鬼东西!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刘官玉与赵满堂错开身形,显露出自己的真容。
一股怒火冲起,既为赵满堂被人欺负,也为自己被人轻视!
“我就是你口中的刘官玉,不是什么狗东西!希望诸老大你注意言辞!”刘官玉怒声说道。
乍一见刘官玉的外表,诸老大也是大吃一惊:“你,你是什么鬼东西!我们上清宗可没有你这号人物!赶快滚出去!”
“我再次重申,我就是上清宗新进的弟子刘官玉!目前负责杂役处的砍柴工作!”刘官玉朗声说道。
但那诸老大却充耳不闻,继续尖叫道:“哎哟,大家快来看啊!我们这里居然来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小怪物!,还自称是上清宗的弟子!”
立时,庭院饭堂内响起更为杂乱的声音。
“诸老大,你鬼叫什么?哪里有小怪物?”
“不是还要几个月才招收弟子吗?什么时候又来了新弟子?”
“没听说最近招收弟子啊!还有我包打听不知道的事吗?诸老大你骗人吧!”
“哎呀,说那么多有什么用,出去一看不就明白了!”
于是,“呼啦”一声,饭堂内的杂役弟子大部分都站了起来,成群结队的冲到了庭院。
气场最强大的,还是最后出来的一大群人,只见二三十个少年分列两旁,中间一个约莫二十岁上下的少年,梳着中分头,黑发油光发亮,光可鉴人。嘴里叼着一个镂金烟斗,手里把玩着一柄山水画折扇,一张阴鸷的脸上全是傲慢和不屑,一派天最大老子第二的嚣张模样。
赵满堂一见这阴鸷少年,脸上的惶恐之色更甚几分,本已微驼的背更弯了,头几乎垂到了胸膛,脚下却迈着急速的步子,迎了上去。
到得近前,双手抱拳,恭敬万分地说道:“徐公子请恕罪!中午没有给你打饭盛汤,小的实在罪该万死!不是小的故意偷懒,确实是多管事临时交待小的去满江红带刘官玉来吃饭!”
徐公子却并不答话,嘴里嘿嘿冷笑一声,一步上前,抬脚便踹。
赵满堂欲要躲闪,却觉一股大力袭来,避无可避,立时被踹翻在地。
赵满堂一声痛呼,挣扎着瘦弱的身躯想要爬起,不料徐公子呼的又是一脚,正踹在后背上,便又扑倒在地,卷缩成一团。
见此情景,刘官玉只觉得怒火中烧。
更有一股深深的失望,如潮水一般袭来,原先对开阳峰的美好印象瞬间崩塌一半。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
这句话说得真的是一点都没有错啊!
刘官玉目眦欲裂,高声喝道:“停住!不要再打了!都是同门师兄,你们怎么可以如此凶残!”
刘官玉冲上去,将赵满堂护在身后。
其他的人,却将他二人围在了正当中。
最先出来的粗壮杂役说道:“徐公子,小猴子说这个小老头就是新来的刘官玉,还住在预定的满江红庭院!,简直不可饶恕!”
徐公子怪笑两声,手拿折扇点着刘官玉说道:“哪里来的野小子,连我内定的满江红也敢住!胆子很肥啊!看你六十岁的奇怪模样,难道是外星空来的变异生物!”
徐公子话音刚落,周围的杂役顿时哄然大笑,似乎听了极其搞笑的笑话一般,更拿各种眼神盯着刘官玉。
不屑者有之,鄙夷者有之,轻视者有之,嫌弃者有之。
唯独没有,哪怕是,一道,怜悯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