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转过脸来看着尤优,“柚子姐,我娘说的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她就是听了传言才会那样,我娘她不是坏人。”
尤优浅笑着颔首,“我知道何婶为何那样说,你应该也知道吧,你就不讨厌我?”
这个年代的良家妇女总是格外厌恶那种离经叛道、不守规矩的女子。
尤柚之前“勾引”富户家公子的行径,在人们看来,她的名声已经是坏了。
难怪这段时间,尤家人都不让她独自出门在村子里行走。
现在想来,大概是怕她听见什么不中听的话,心里头又想不开要寻死。
小兰摇头,“我相信姐姐是有苦衷的,去年在县城做丫鬟的李家姐姐回来了,她跟家里人哭的可怜,说做丫鬟身不由己,我都听到了。”
尤优叹了口气,可不是么,身不由己,可这个地方的女子,又何曾能争取到真正的自由?
小兰以为尤优在为流言的事情烦闷,“姐姐怎么不跟大家解释解释?”
尤优又是感动又是好笑,“傻丫头,是非黑白哪儿有那么容易说得清楚?再说了,清者自清,我过我的日子,他们说他们的,就算不小心碰上了不喜,各自撂开就好。过不了半个月,大家说腻歪了,自然就不说了。”
小兰苦着一张小脸,“可是,我娘说,这样以后议亲……”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说的不是未嫁女儿该说的话,赶忙用手捂上了嘴巴。
尤优好笑地说,“放心吧,何婶听不到,你是说有这件事,没人愿意娶我?女子又不是非要指望着男人才能活的。”
小兰瞪大了一双圆溜溜、乌漆漆的眼睛,她可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说法!女子到了年岁,不是都要离开一个家,嫁到另一个家里去吗?
尤优意识到她现在说这些话,对小兰而言,是有些离经叛道了。
她掩饰着说,“别说这些了,咱们赶紧走吧,不然何婶可要回头训人了。”
张举人家的前院里,一字排开站了十个女子,大多都是中年妇人,只有尤优和小兰这两个年轻女孩子。
除了这些人,还有一个满脸油光的矮胖中年男子,他身后跟着一个看上去怯生生的少年。
那男人一脸得色地站在尤优前面,时不时还转过身来,不屑地打量她们两眼。
尤优对此人第一印象就不好,她私心里猜着,这位大概就是那闻香阁李大厨。
不一会,打里面出来了一身穿靛蓝长袍的男子,他鬓角的头发有些花白了,手中拿着一把合起来的折扇,表情显得有些刻板。
尤优偷偷抬眼望去,这人应该就是那张举人吧?但愿是个好说话的主!
张举人咳嗽一声,给身边小厮使了个眼色。
机灵的小厮连忙走上前两步,“除了李大厨,你们这些人都会做什么呀!”
“洗菜……”
“我在家洗菜、切菜、炒菜都行的。”
女人们忙不迭地争抢着表现自己,生怕落于人后,让这么好的差事落空。
别人都说完了,尤优还一言未发,小厮皱了皱眉,这摸不是个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