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农历二十，月亮渐亏，还算亮堂。
东山口这一带的街道都不宽，白天安静，晚上更是如此。
出了楼道，走进路灯明亮的夜风中，起初林若漪一直都没吱声。
好片刻后才忽然说了句：“你一来陪我爸下棋后，他那样子比过年都开心。”
“尤其是饭后，他那光景，我都感觉你们怕是要拜个把子吧。”
难得的语气里面居然有明显的吃味。
这话听得周宽有些好笑，打趣了句：“你是在担心失宠还是怎么。”
“什么也不担心，就想说说。”林若漪语气又恢复了平常的安静。
见状，周宽顺嘴说：“其实我觉得林叔还是比较希望我跟他关系好的。”
林若漪瞥了眼周宽，就说：“是，你上次来过后，我每天回家都能听到他跟我妈念叨小周怎么样啊，小周这啊小周那。”
“是吧。”周宽有点喜形于色，“可能这就叫优秀吧。”
林若漪：“……”
又说了两句，周宽斟酌了下，主动发出邀请：“不知道你最近时间方不方便，可否带我走一走羊城的大街小巷。”
“行，谁让我闲着。”林若漪想了想才应下来。
又说：“知道你是想借一起出门的机会让我宰你几次，露露说得没错，你办事有时候会比较讲究，不过跟我没必要，有什么直说好了。”
迎着林若漪的大眼睛，周宽歉意道：“我的我的。”
“我们现在这么熟了确实没必要，以后有什么都会直说的。”
听得林若漪眉眼上扬了起来，特地一本正经的轻声说：“下次注意吧。”
“……”
…………
次日，两人会合后，都没走几步路，就赶紧进了商场。
实在是天太热了。
这次也没有麻烦白露，俩大傻子在8月份最火热的气温下，居然真想要坐地铁逛羊城的大街小巷，像是有那个大病。
走进商场一楼吹上空调后，周宽才舒了口气，这会才来得及打量两眼林若漪，看得面色一奇：“怎么你今天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同的样子。”
“衣服的问题吧。”林若漪低头眼睛上下翻动看了几眼自己，“之前在办公室都是衬衣长裤的风格。”
听得周宽又看了几眼。
还真是，林若漪长腿纤细，现在换成了短袖配七分裤，安静走着，摇曳生姿。
周宽不由感慨：“你们这种长得漂亮的姑娘，真的很作弊，好像头发换一种扎法都能换一种美法。”
“是，是，是，你说得都对。”林若漪还能不会气个人。
于是，周宽左右一看，一副征询意见的样子转移了话题：“那边有冷饮店，要不要去。”
闻言，林若漪顺着方向看了眼，微微朝另一侧偏头，轻声道：“不，不了吧。”
“那喝点什么？”
“热奶茶。”
“好的。”
“……”
这个商场有个几层楼，占地面积也不算小。
上次周宽也只是粗略路过，这会儿两人坐在一个饮品店小门脸的吧台边上，安静纳凉。
周宽盯着个钟表门店看了好一会。
一旁林若漪也看了出来，眨了下眼睛，也不迟疑，直接开口问：“你要买手表。”
“是该买一块。”周宽也下定了决心。
不多时，两人一起走进了欧米茄。
周宽简单挑选了会，购入了一款海马系列的潜水型机械腕表，两万挂零。
表径41毫米，钢表链，潜水深度300米。
整体有点厚重。
显得不是很年轻。
而且明显是运动潜水表，不符合内秀的周宽同学。
很显然……这不是周宽给自己选的。
而是他给周远初带的一份礼物。
同时，这也是周百万这些天的历次购物中，最贵的一样东西。
比给陈文茵女士带的一些付护肤品什么的在单品价值上都贵一点。
挣钱了当然是要给家人带点他们喜欢的小礼物。
走出欧米茄门店后，林若漪眨巴了下憨憨水杏眼：“刚才看你好像也是比较喜欢手表，怎么没给自己也买一块。”
憨憨大多数时候语气总是安安静静的，只有在很大疑惑、大惊喜时才会有明显变化。
估摸着全遗传了张萍女士的温婉和蔼。
周宽坦然回答：“暂时来说钱不够。”
“再说马上是去上大学，就也没必要。”
林若漪听得目光一转：“怎么感觉是你中意的有点贵。”
“啊……这都被看出来了吗？”周宽怔了下。
然后说了两句：“确实有中意的款式，不到10万，但对现在来说肯定是很奢侈的一个东西。”
“不过我打算完成下一单交易就买。”
看了两眼周宽，林若漪抿抿嘴：“你是不是有一种比较……怎么说呢，可能应该用‘奇怪’来形容的自制。”
“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个理论词，忘了是延迟享受，还是延迟满足了。”
听得周宽侧目，啧啧称奇：“懂挺多啊。”
“也不能说是完全一样，但基本上符合心理学上‘延迟满足’的定义。”
“脑子里对现状、未来有自我判断，有足够信心肯定未来某一时间点会得到新的、也不是说更大的收益，所以理性让我自觉选择延迟满足。”
略顿，周宽看看林若漪，又望向商场一楼最琳琅满目的门店：“就好比现在，我看某一特定商品时就已经产生了期待，当条件达成来购买，期待变成现实，心情愉悦度有两次，一次期待，一次获得，双倍快乐。”
林若漪也顺着周宽的目光左右看看，最后深表认同：“嗯，但是你真厉害。”
“明明我印象中不是这样的定义，它有一个克制的因素在里面，甚至说是先苦后甜，但被你一说，我怎么觉得只有甜。”
周宽：“……”
他想了想，说：“可能是我不太会用词吧，哈哈……”
“……”
该说不说的，虽然是大热天，但跟憨憨逛街，体验感还是蛮不错的。
因为憨憨不是那种喜欢绝大多数店都要走一遍的人，顶多是感兴趣的东西会看一看。
多数时候她是安安静静的，走一会儿还会停下来找地方歇歇脚。
这就很棒。
因为周宽就不怎么喜欢出门逛街就从头逛到尾，应该说男性视角目标会比较明确，就算是临时起意也是很快买完东西就走；
也不是说周宽讨厌跟女人逛街，应该说绝大多数男人都讨厌跟绝大多数女人逛街；
因为一个想停下来，一个不想。
反正上辈子周宽讨厌逛街，尤其是在有女朋友的时间段里，几乎每一个女朋友都能让他在心里十分抵触逛街；
以至于每次回家后恨不得蛋都淦进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