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没有在酒店过夜的习惯。”
“韩先生……”
“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收拾好行李,我会让人来接你。”
韩容景说完,举步往外走去。
不得不承认,当时的苏娆,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她略微踌躇,还是跟着男人的步伐走到了门口:“韩先生,我送送你。”
韩容景不置可否,
狭长的廊道灯光晕黄,苏娆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眼底轻微的不安。
韩容景突然停下脚步,他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看着苏娆。
两人之间差了太多了阅历手段,苏娆在他面前,通透的就像一张白纸。
韩容景将一张银行卡递给她:“你要的钱,这张卡没有额度,想怎么刷都可以。”
苏娆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
她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
但是她很果断,接过了他手中的卡。
“韩先生,谢谢您。”
韩容景露出意料之中的眼神,他微微倾身,在苏娆的耳畔说:“不客气,苏娆……”
苏娆咬着唇,低眉遮住了眼底一晃而过的颤动。
她亲手让自己的人生,彻底偏离了轨道。
韩容景是深不见底的沼泽,而她明知没有后路,还是一脚踏了进去……
酒店外,一身干练的秘书杨岿站在黑色宾利的前面,看见韩容景出来,连忙上前:“韩先生,北城大学研究院那边有消息,说是周衍回国了。”
韩容景太守看了一眼腕间的表,声音清淡:“我记得北城大学离这里不远吧?过去看看。”
杨岿替他拉开了车门:“是。”
学术界是怎么形容周衍的?
说他是一身明华,琅琅公子,世无其二。
周家这样一个盘根交错的大家,世世代代从商,铜臭味十足,却竟是有了这样一个超然世外的科学家,不得不说,很是讽刺。
韩容景抵达研究院的时候,周衍正将试管里不知名的药剂兑在一起。
20岁的周衍,身上的少年气还很重,就像是未经世俗污浊的璞玉,干净到一尘不染。
他的肤色在研究院的白炽灯下,是一种没有纹理的通透玉制感,以至于衬的眉眼越发深邃,那双操持仪器的手,修长又富于力量感,完美到像是艺术品。
又也许是因为眉眼实在太优越,他连看着这些冷冰冰的化学试剂,都有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深情意味。
韩容景不怎么喜欢这样干净的东西,以及人。这种温柔美好,对于他而言,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铁石心肠,唯利是图。
周衍只需要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哪怕中间只隔着这么短短几步,韩容景都觉得他们之间有着不可僭越的屏障。
韩容景的指尖摩挲着口袋里的香烟盒,淡淡的烦躁感涌上心头。
他看见周衍朝着自己走来。
他的气质太出众,太干净,刺眼的干净。
“韩先生。”嗓音温润雅致,是很好听的男低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