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处心积虑在此等候,不知道有事见教?难道是想像令尊那样再杀我一次?”
梅若彤毫不客气,她本就是一个挑剔且不易相处的人,更何况她凶名在外,就算态度再恶劣几分,想来也不会吓住眼前的这位世子。
靖勇候夫妇必然早就添油加醋地给韩清扬讲过她的事迹,她也就没必要再辛苦地去装什么贤良淑德。
韩清扬抿着嘴唇,沉默了许久才低声说:
“我是来替家父家母给梅姑娘道歉的。”
梅若彤嗤笑一声,眼神冷淡地斜看着天边的夕阳说:
“世子彼时远在千里之外,此事又与你有何关系?”
“可终究是我韩家人逼得姑娘自堕名声,这便是对姑娘的不公。”
“世子为什么不想着是我梅家的有些人贪图富贵,硬要攀附你靖勇侯府呢?这样心里不就好受了吗?”
韩清扬愣住,他原本想着梅若彤定是恨极了靖勇侯府,怎料她竟然会如此想。
梅若彤收回讥诮的眼神,淡淡地说:
“从前的我身不由己,世子也远在千里之外,所以我不会迁怒世子。如今我们各得其所,希望世子也不要再有失礼之举。我的名声本就坏,我也不在乎更坏一些,可若连累了世子就是罪过了。”
梅若彤说完,并不等韩清扬说话,屈膝行礼后转身便走。
原来她并不曾恨他,她真的不曾把和侯府的恩怨迁怒到自己身上。
希望和狂喜自韩清扬心头升起,他忍不住脱口而出:
“若我说我其实希望我们的亲事没有作废,姑娘可会觉得被冒犯?”
韩清扬的声音微颤,伴随着飘然而落的一瓣红梅裹到了梅若彤玉白的脸上,快速地晕开了一片浅红。
怒色自梅若彤眼中升起,她冷冷地回头看着韩清扬说:
“世子有美妾相伴,又将娶如花美眷,现在却还在这里轻薄于我,难道是觉得我好欺负吗?”
韩清扬清隽的面庞已经涨得通红,他急走了两步说:
“我绝没有轻薄姑娘的意思,你我本就有过婚约,只要姑娘愿意,我一定给你该有的名分。”
梅若彤此刻是真的忍无可忍了,甩手一个巴掌便打到了韩清扬的脸上,随即一字一句地说:
“你是国之良将,我本以为你和靖勇侯府的其他人不同,想不到你也和他们一样的令我恶心。”
梅若彤退后两步拉开了和韩清扬的距离,冷冷地盯着他说:
“今天这件事我暂且记下,你若敢有下次,我定会到陛下与皇后娘娘面前讨一个公道。”
韩清扬牙齿咬得咯咯响,看着梅若彤头也不回地走开,忽然大声说:
“梅若彤,你给我等着,我绝不会放手。”
回应韩清扬的只有梅若彤挺直的背影,她甚至连步伐都未曾慌乱半分,便已经消失在了梅林深处。
夏风向李彦白禀报的时候,刚说完自己便忍不住笑了。
秋影也忍俊不禁,轻嗤了一声说:
“韩清扬少年成名,又得陛下和太子殿下看重,所以这些年想嫁进靖勇侯府的贵女多不胜数。若不是侯夫人一心要把世子妃的位置留给自己的侄女,这京里为他争风吃醋的女子估计早就闹翻天了。”
夏风点头表示赞同,又笑着说:
“他太低估梅姑娘了,以为自己到哪里都是一块香饽饽。”
虽然梅若彤今天的举动实在是过于彪悍了些,可夏风却越来越喜欢这位不按套路出牌的颍河县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