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珍肴斋竟拿这种珍珠来做隔帘,未免有些奢侈……”赵幼白话还没说完,楼下传来了动静,她忙闭了口不再言语。
上来的果然是去而复返的掌柜,他行色匆匆,身后还跟着一位背着药箱的郎中,掌柜见赵幼白两人呆呆立在帘边,连忙带着她们往里走:“二姑娘,快快进来坐下。”
越过珠帘前的一扇红木镶嵌贝壳花卉四条屏,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一般,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地上铺展开来的灰白色的地毯,大面积地延伸到堂内的各个角落,显得地面都有些叫人精贵到无处踏足安放。
离她不过几步之远的左侧摆了一方矮几,几旁置放着跪坐的坐垫,几上的暗翠色盘口瓶上斜斜插着几支开得正艳的白梅,暗香浮动,盈溢在整个屋子内。
赵幼白依着掌柜的话坐了下来,那郎中瞧着战战兢兢的模样,连头也不敢抬,甚至给她把脉还搭了块干净的丝帕。
赵幼白觉得腹中已然好了许多,来到陌生的环境里,她便忍不住地好奇地打量,一边嗅嗅旁边的白梅花香,一边把视线投向对面放置了一摞摞书的书架,看到这样厚重的书架子,一下子就让她想起了阿姐是怎么让她逃出府外的。
“姑娘并无大碍,只是身子虚弱引起肠胃不适,进食不宜过快,小人给您开一剂调养的方子,您坚持喝着定能有成效的……”
郎中写下了药方,又诚惶诚恐地收了掌柜递过去的银子。
趁着掌柜送客,两人离开的间隙,绛苏忙蹲下身来:“姑娘,奴婢方才瞧着,那掌柜不像个居心叵测之人,您想啊,若他真有什么不轨的心思,何须要大费周折地先给您请来郎中相看呢?”
她分析地头头是道,赵幼白却有些心不在焉。
自打决定把阿姐交给她的铜牌递与那掌柜的看,她便早就决定相信这家店了,何须绛苏再细细道来这些。
赵幼白摩挲着被袖子遮掩住的铜牌,令牌牌面光滑,本是冷得吓人的触感,可被她久久抱在怀里,已然染上了她的体温。
少女跪坐在团垫上,雪白的脖颈微抬,衬出她瘦削薄弱的身姿,紧阖的窗侧朝着她,窗外寒风依旧凛冽刺骨,披在她身上的披风却很暖实,一如阿姐多年呵护着她那般的温暖。
待那掌柜的再折返回来,赵幼白的神色如旧。
少女鸦色的睫羽颤了颤,她暗暗地深吸一口气定定心神,把那块铜制令牌轻轻放在了案几上,推至到掌柜眼前。
赵幼白问:“请问……珍肴斋与赵家究竟是何关系?”
若与赵家无关,为何盛产淮海的粉珍珠会出现在珍肴斋?阿姐为何会有这天下仅三枚的令牌,她又为何表现得对这家糕点铺子毫无保留地信任,甚至信任到侯府出事,阿姐第一个想到让她躲避风头的地方就是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