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钊顿了一顿,不知怎么开口,却被晋宁抢了先。
“大人...”
大概是有喜的原因,晋宁的身上格外多了些母性的光辉,说话比之前少了些娇柔,多了些优雅知性。
她掀开蚕丝被,缓缓下床,走了过来,她身形有些柔弱,柔弱到好像被风一吹就会倒。
“大人...”晋宁走了过来,缓缓挎住了周钊的胳膊,“有了这个孩子,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以前的事情,无论事实是什么样的,我都不会听外人挑拨。”
她轻轻抚摸着肚子,好像那肚子里真的有一个小生命一样,即便现在她的小腹还是非常平坦。
晋宁的话说的如同鱼刺一般哽咽在周钊的喉咙里,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的,她先出手,倒是让周钊没了话说。
周钊“嗯”了一声,刚刚准备的话现在全然都用不上了,还显得晋宁非常的通情达理,自己像是那种负心汉一样,搞的他非常的无语。
“我们是夫妻,夫妻本就应该同心同德,大人,您说我说的对吧?”她的双臂环上了周钊的肩膀,红润且有气色的脸贴在了周钊的胸膛之上,眼底闪过一瞬的动容。
可就是仅仅是一瞬的动容,让原本十分腻歪的话语上多了一丝真挚。
“对。”周钊无言,只得顺着她的话茬来,可是不知为何,他接受不了这样异常的亲密,于是他不动声色的从晋宁的怀中抽出了身,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有了身子的人,就不要过分劳累了,府中的事情,我会交由明汲去搭理,你好好歇着吧。”周钊不冷不热的回身扶住了晋宁,扶着她向床榻走去。
“大人,您试试。”晋宁拉着周钊的手轻轻的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您有感觉的到他吗?”
周钊皱眉,感觉什么?
他什么都没感觉的到。
“这才不足几月,能感觉出来什么?”周钊再次缓缓的抽回来了手,觉得有些无语。
原是温情的气氛瞬间被他这句话打破的体无完肤,可是晋宁也没有在意。
说实话,晋宁能做成这样,已经很好了,一个怀了孕的女人,不仅不仗着自己有身孕胡乱作妖,相反,她还替周钊找借口,替他们两个人找借口。
可是,这孩子毕竟不是周钊的。
“幸有大人请了大夫来为我把脉,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有这样天大的好事。”晋宁甜甜笑着,三句话都不离怀孕这件事情,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周钊,自己有身孕了,自己怀了他们老周家的孩子。
可是在周钊眼里,这是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自己这孩子不是自己的,提醒着自己要报仇,一个也不能放过。
现在沉浸在幸福之中的晋宁,大概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也在周钊的复仇名单中。
“好事就好,日子还长,还会有更好的事情的。”周钊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的眼眸中波澜不惊,可若是旁人仔细的瞧瞧,便会发现他眼中的满含着的淡漠。
晋宁比自己想象中要好安抚的许多,这让周钊原本阴沉着的脸逐渐好看了起来,脸色也不如刚来的时候阴鸷了。
安抚过晋宁后的第一时间,周钊脚步不停的回了书房。
可是这偌大的书房内,哪还有什么周瑶的影子?
这死丫头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小姐呢?”
周钊从书房内快步走了出来,看着白易便开口问道。
“回大人的话,小姐早就走了。”白易回道。
“她临走前有说什么吗?”
“有。”白易顿了一顿,言简意赅的重复了一遍周瑶的话语,“她说大人您太费劲了,还说她还有事就先走了。”
周钊挑眉,这的确是周瑶能说出来的话,也像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怎么,让她等着便等着是了,一点儿也不听话。
他轻声叹了口气,今日终归还是没有说出口。
算了,还是不到时候。
“大人。”白易又开口道,他环顾了四周,确定周围没有多余多事的下人后,他神秘的轻声道:“府上的客人说,自己准备的差不多了。”
周钊差点把这个人都全然忘在脑后去了,白易说的时候,他还愣了一愣,什么客人?旋即他想了起来,还有个盛准在府上呆着。
“我先去趟月明汀。”
周钊急着要走,却一把被白易拦住。
“大人。”白易苦口婆心的劝道,“大人不要忘了自己的初心。”
白易从未拦过周钊,也没有胆子去拦周钊,可是这次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这事白易心里清楚,周钊自然也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他的脚步一迟,还是听进去了白易的劝。
其实若是晋宁这段时日将重心转移到府上来,而不是日日夜夜都在盯着周瑶的话,想必也是会发现盛准的存在的。
他们同时都在同在一个府中,可是晋宁从未见过盛准,周瑶同样。
盛准在府中疗养了多日,足不出户,每天都被不同的人看守在房间中,吃喝拉撒,一步也不能离开他的房间。
身上的伤早已经好了个大半,可他再也未曾见过周钊一面。
盛准瘦了不少,原本圆润的身子在周钊的日日暴虐之下,直接暴瘦到骨瘦嶙峋,和从前判若两人,只不过,那张脸还是未变。
那张和渔人近乎相似到一摸一样的脸,还是未变。
他端坐在床榻边,正静静地闭目养神着,有些虽然脸色还尚未恢复的完全,但是比之前早已好了太多。
他听到了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后,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门“嘎吱——”一声被推开,进来的人,正是自己心中正在想着的那个人。
那个一想到名字就有些后怕,怕他再对自己做些什么的人。
盛准原本放松的身子瞬间变得僵硬了起来,他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身子,可是即便再怎么缩,也是逃不出周钊的手掌心的,这点,盛准清楚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