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最难受的端就数靖王了,此刻他青经爆出,紧紧的咬着牙,“好一个,顾家二姝!”
俩个人,一个比一个毒,一个比一个带刺。
原本,顾家最出风头是顾明辰与顾明慧,此刻才知道,缩在角落里的才是最毒的。
“这么大的阵仗,本王倒瞧瞧是缚了谁的手脚。”手微微的一抬,“将她的舌头取下来,本王倒瞧瞧,有多硬!”
此刻,满院子的人,顾夭夭的强弩再厉害,也没了用武之地,总不能将人全杀干净。
倒是靖王,如今最有权势的便是他了。
只是,刑部的人与靖王的人同时动了起来。
两方僵持,自没人让半分。
靖王回头看着叶卓华,“怎么,你想与本王对着干吗?”
叶卓华不以为意的一笑,“臣,只是想提醒王爷,顾将军怕是快从校场回来了,届时与顾将军对上,王爷有何胜算?”
靖王敢上门,自然是知晓顾父不在府内的。
靖王虽有自己的势力,可到底不占理,光天化日之下亦不能白的说成黑的,没人敢公然动手,只靠着靖王府的侍卫,如何与刑部,与顾家军,乃至冯家军为敌。
原本京城境外是不能有这么多兵的,只是突厥即将进京,咱们这皇帝陛下太过于惜命了,才调留了这么多人,没让冯家按照律例撤兵。
如今靖王这么一闹腾,就算现在皇帝下令,冯家与顾家,也绝不会轻易的撤军。
更何况,冯顾二家是老将了,手底下出来的人也不再少数,护城军里有多少是冯顾二家的人?
靖王被叶卓华说中心思,就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突然跳起来拽住叶卓华领口的位置,“本王,能处置你一次,便能处置你两次!”
叶卓华也没有躲,只是笑着看着靖王,“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就是不知道王爷杀了臣之后,还有母亲替您受罪吗?”
砰!
这一下,便又狠狠的刺在靖王心口的位置。
毕竟,冯妃娘娘,此刻怕是还在皇后宫门前跪着。
靖王的火气越来越旺,手一点点收紧,看着叶卓华的脸都憋的通红,下头的人全数跪了下来,“王爷息怒。”
毕竟,确实没有下一个贵妃,再能帮靖王顶罪。
靖王恢复了理智,手一点点的松开,“你们几个本王记着!”
叶卓华已然从容的点头。
看靖王离开,京兆尹的人自也不会留。
刑部的人在处理尸体,叶卓华便顶着脖子上的那明晃晃的手掌印,站到顾夭夭跟前,“最近出府多带些人。”
毕竟,靖王恼羞成怒之下,谁知道会做出怎样的事来。
虽说,靖王在顾家闹成这样,京城里自都会传遍,若是顾家出事,第一个怀疑的,必然是靖王。
可怀疑归怀疑,没有证据就是顾父也不能将靖王如何了。
顾夭夭与顾明慧同时点头,毕竟今日叶卓华帮了忙,顾明慧总要谢上一谢的。
“顾姑娘不必多礼,若真要谢我,不若行个方便,让我与顾二姑娘说几句,体己的话?”叶卓华笑眯眯的看着顾明慧。
顾明慧愣了一下,心里只骂今日遇见的怎都是这般的,登徒浪子?
扫了一眼顾夭夭,到底有些犹豫,恩人如何,比起自己妹妹的名节,根本不值一提。
还是顾夭夭开口,让顾明慧先回去。
而后也遣散了弩手,只留了夏柳在不远处候着,而刑部的人在前头办案,走程序。
靖王到底是男人,下手是狠的,叶卓华一说话嗓子便疼了,与顾明慧说的最后一句的时候,听着已经有些哑了。
“我觉得,顾二姑娘,最该欠我一句谢谢。”叶卓华顶着破嗓子,似笑非笑的看着顾夭夭。
顾夭夭让夏柳动作快些,派人让老太太与顾明辰都不必出面,她便不信了,京城里传出堂堂靖王与两个女子一般见识,还能有什么光彩。
而后去顾父的库房,取了兵器。
最要紧的,是马上派小厮去请叶卓华帮忙。
毕竟,刑部最不缺的就是死囚,只要好处给够,死的能造福家人,何乐不为。
再则,近来刑部丢了重犯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也正好给了他们方便。
倒是没想,叶卓华那边已然准备好了,才让今日一切,都刚刚好。
按道理,顾夭夭该正儿八经的谢谢叶卓华,可被叶卓华这般提起,顾夭夭突然觉得,怎么说声谢谢是自己吃亏。
“我想,叶大人也一定不愿意看到靖王殿下得意,所以现在,我们只能称之为合作。”顾夭夭一字一顿,如是说道。
叶卓华听后不由的低笑起来,只是一笑牵着嗓子又疼,侧着身子在旁边咳嗽了几声。
“顾姑娘觉得,叶某想要对付靖王,需要这般正面对决吗?”叶卓华意有所指的,抹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顾夭夭将视线往一边转了转,不去看叶卓华的伤口,免得心软。
“不过,想听顾姑娘的一声谢谢,就这么难?”叶卓华在旁边唉声叹气。
听的顾夭夭一阵阵的心烦,“你到底想如何?”
叶卓华终是笑了一声,“我瞧着天色不早,腹中饥肠咕咕,不知顾姑娘能否发个善心?解我渴,饱我腹?”
越到后头,叶卓华说的声音越低。
不过是想要旁人请吃个饭,说的这般可怜。
“走吧。”顾夭夭让夏柳取了银钱与帷帽,便准备带人离开。
毕竟在顾家,若只有她与叶卓华共食,总觉得别扭的很。
叶卓华挂着笑,跟着顾夭夭的身后,晃荡着走。
只是上马车的时候,却提议,顾家如今太扎眼了,该坐他的马车。
顾夭夭想了想便觉得也是,左右俩人又不是没有同骑过,不至于这般扭捏,便再次上了叶卓华的马车。
刑部的人素来动静大,这会儿又将顾家围上了,周围的人,皆感叹这叶大人气劲大的很,不过短短数日,便两围顾府了。
大家都猜测,若是顾家人知晓叶卓华会有现在的风光,估摸肠子该是悔青了。
旁人如何想的,马车的两位自然不会知晓。
如今叶卓华的身上的伤该是养的差不多了,自不会用之前那般大的马车,躺在上头。
这会儿坐在里头,顾夭夭总是觉得这马车太小了,有些局促。
几次手都碰到帘子,想要掀起来看一看外头。
可总是想到叶卓华所说的,最近要小心。若是靖王反手,给一记冷箭,总是不好。
相对于顾夭夭如坐针毡的心情,叶卓华却是自在的很。
顾夭夭正提着心,叶卓华突然伸出手来,将顾夭夭吓的一哆嗦。
仔细一瞧,才发现叶卓华手里不过是拿了一个橘子罢了,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而后冲着叶卓华摆了摆手。
如此,叶卓华便也不强求,将橘子又放回原来的地方,盘算着,一个橘子可以省下多少银钱。
“顾姑娘好似有些怕我?”瞧着叶卓华不吱声,顾夭夭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听得叶卓华的问话,顾夭夭反应慢了一会儿。
不待她回答,叶卓华继续说道,“视我为猛兽,顾姑娘这般不是,与狼共舞?”
顾夭夭看着叶卓华唇间勾着笑,眉眼中似乎有些嘲弄。
想着,叶卓华手刃对手,想着上辈子这个权臣杀人如麻,她如今确实是与狼共舞,可那又如何?
顾夭夭将头转在一旁,难得起了一阵风,将轿子的帘子吹起了一个缝。
却在这一瞬间,顾夭夭却将外头瞧的清楚。
“停下马车。”突然扬声,喊住了前头的车夫。
叶卓华的脸色一变,赶紧抬脚拦住了顾夭夭的去路,“顾姑娘就这般在乎银钱,一顿饭都舍不得?”
顾夭夭没理他,让夏柳给外头送一块碎银,让他去旁边的药铺,买一瓶消肿的药膏。
“放心,我自是言而有信,既要感谢大人,必然是有诚意的。”交代完了之后,顾夭夭才回答。
听的顾夭夭的话,叶卓华的脸色才算是缓和过来。
车夫是刑部的人,还要等得叶卓华的允许,叶卓华只冲着外头说道,“日后,顾姑娘的命令便是我的命令。”
这话,说的总让人容易想多。
顾夭夭有些不自然的咳了一声,“怎么,刑部的俸禄就这般少?”
这话问的,难得让叶卓华的表情有那么些不自然,“这,倒要看做什么,若做我的心里最想做的事,确实是少些。”
顾夭夭倒没有兴趣,听叶卓华到底有多少银钱,只懒懒的说了句,“那倒怪不得了,叶大人为了一顿饭,都能作出这般,权柄下移的事来。”
刑部的人都得听顾夭夭的,那不是在分权吗?
“你若再多请我吃几次饭,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寻来。”叶卓华想也没想,顺势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