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也没多问,只一下下的点头,“人安全回来,比什么都好。”
第二日上朝的时候,顾父便得了,那突厥先使得病的消息,这般估摸要修整几日,若是按照叶卓华之前说的,过不了几日这使臣便会重病,而后去了。
突厥那边会派新的先使回来,这一来二去的,时间便耽误了,这般倒可以为他们争取了时间。
叶家也已经给叶母那边送信,让人走的快些,预计十日内将这婚事完成。
顾父没多说,为何办的这般着急,老太太也没问,只是心里清楚,定然是有事,不然顾父也舍不得让顾夭夭受这么大的委屈。
两府操办起来,下头的百姓自然也都传开了。
这般,验证了叶卓华是在报复顾家,所以才这般的羞辱顾家姑娘的。
不管旁人如何,两边还是该怎么忙活便怎么忙活。
顾夭夭之前让人给叶卓华留了话,可叶卓华从回来一直没与顾夭夭见面,一直到了第三日,才拎着东西,来到顾家。
不过还有几日便成亲了,顾家招待叶卓华,自不能像从前一般,而是专门备了宴,专门招待姑爷用的。
“日后她俩会住咱们家,也没有外人,娘日后莫不用这般忙活。”吃饭的时候,顾父又特意提了一次。
也算是提醒叶卓华,一定要说话算话。
叶卓华笑着点头,“这是自然,晚辈这不先过来认认门,日后办什么事也有头绪。”
老太太笑的眼都眯了起来,若是叶家愿意,那自然是顶顶好的事了,不过面上也还是要训斥顾父一句,“便就知道,胡闹。”
用了午膳,老太太总是要歇息的,顾父坐了一会儿,看着叶卓华没有要走的意思,气的瞪眼,可却也没有旁的办法。
他回来才知道,顾夭夭竟然还专门回了趟江南,人家也是许久未见了,总是要有话说的。
理智上自是理解的,可心里头少不得不痛快。
即便面上说让顾夭夭带着叶卓华转转,可暗地里特意寻人盯着,要是叶卓华敢不老实,立马进去将人拉开。
这是,叶卓华第三次来顾夭夭的院子。
许是秋日里的缘由,这天高云淡的,若是能与顾夭夭坐在这院子里,笑看云卷云舒,自也是一大乐事。
“叶大人请坐。”在叶卓华发愣的时候,顾夭夭已经在凉亭坐下。
叶卓华回神,坐在顾夭夭的对面,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个,雕刻精致的檀木小盒子,推到了顾夭夭跟前,“这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你且瞧瞧喜不喜欢?”
今日带来的东西,名面上,都是应付长辈的。
只有这一盒,是叶卓华费了心思,想要赠与顾夭夭的。
顾夭夭撇了一眼盒子,却没有打开,而是冲着夏柳点头,“巧了,我也有东西给你。”
叶卓华忍不住笑了起来,来的时候他还忐忑,顾夭夭会不会不高兴,却不想,竟有这般惊喜。
只是看见夏柳的拿出的是,聘礼的单子,叶卓华的笑容一点点凝固,而后啪的一下破碎,“顾姑娘这是要退亲吗?”
顾夭夭整理了一下衣裙,却也没否认,“端就看,叶大人如何理解了?”
原本亲事都是假的,也没有退不退的说法。
“我不太会理解。”叶卓华沉着脸,将单子合上。
顾夭夭侧过身子,面对着叶卓华,“我觉得,有些账还是算清楚的好。”
叶卓华转动眼前的杯子,“既然顾姑娘都提出来了,我觉得可以,就是不知道顾姑娘怎么算,让谁算?”
最后三个字,却也是咬的很重。
从前的账,他说翻便翻出来了。
两家结亲,已是双方父母定的,若是真要一拍两散,那也该顾父给个说法。
看顾夭夭不吱声,叶卓华便说道,“这亲必须结,没得商量。”
顾夭夭冷哼一声,“叶大人这是在命令我?”眉毛轻轻的挑起,眼里却愈发的狠厉。
原本,顾夭夭的意思,不过说自己的东西自己管,既也没什么人情可讲,那便公事公办。
不想叶卓华竟然误会了,误会也就算了,还冲着自己吆喝起来。
倒以为,自己真的怕了他这个未来权臣了?
顾夭夭的重心一直才家里,若非情势所逼不愿意再着手朝堂的事,并不代表她不会!
叶卓华看顾夭夭动了气,紧紧的抿着嘴,便不再出声。
场面自是冷了下来,顾夭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心里头还是不痛快,便将茶杯重重的放在石桌上。
叶卓华猛地抬头,看了看茶杯,又看了看顾夭夭,“今日是我不对,我应该在得了消息之后,赶紧过来。”
前几次,顾夭夭就是这般,得了叶卓华的信,总会赴约。
顾夭夭冷哼了一声,“我可不敢让叶大人认错。”
叶卓华往前挪了挪凳子,“咱们是朋友,哪里有什么叶大人,只是我父亲路上伤了风寒,在顾叔跟前,不敢表现出来,回府里夜夜咳嗽,我在父亲床前伺疾,忙的脚不着地,便将这事搁下了。”
听的说的这般诚恳,顾夭夭的气便消了大半。
毕竟,肯定没人咒自己的父亲生病,这自然是真事。
虽说叶卓华得势后,让那边的人照顾叶父,可到底是流放,能过多好的日子?
再则说了,离京的时候是伤着心走的,心痛则伤身。
“叶叔父现在可大好了?”想着,总该问上一句。
瞧着顾夭夭的脸色缓和过来,叶卓华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已经无碍了,日后在府里细细调养,定能大好。”
而后趁机将单子还给顾夭夭,“咱们说好的事情,便就说好了。”
顾夭夭看了一眼,最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成吧,我先收着,日后有的是用银钱的地方。”
于顾夭夭而言,觉得这也是顺便的事。
坐吃山空,换成一间间的铺子,只要打理得当,便有花不完的银钱。
瞧着危机解除,叶卓华这才松了口气,端起旁边丫头送来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既将话说开了,那你也如实回答我,我父亲为何这般着急让咱俩成婚?”
噗!
顾夭夭刚说完,叶卓华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茶水,便喷了出来。
呛得他直咳嗽。
顾夭夭拿起一边的团扇轻轻的晃动,冷眼看叶卓华一身狼狈,“怎么,这个话便就这么难回答吗?”
说完,心中便起了疑虑。
莫不是这事,真的是别有隐情?
叶卓华拍了拍心口的位置,“这事我亦问我父亲,可我父亲却是闭口不谈,我已然让人去南边打听,想来是在南边出了什么特殊的事情,待我得了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姑娘。”
这般倒是与,顾夭夭的处境相同,她也是问了顾父,顾父避而不谈。
如此,也只能按照叶卓华所说的去办。
叶卓华也不敢多待,赶紧寻了个理由,离开。
只是刚上马车,周生便从旁边掀了帘子看叶卓华,“您说,今日的事让老爷知晓了该怎么办?”
周生是习武之人,耳力自是好的,叶卓华为了讨好顾夭夭咒叶父生病的话,他是听得一清二楚。
只在心里感叹,这世上竟有这般,无耻之人!
叶卓华闭着眼睛歇息,连看都没看周生,“若是我父亲知晓今日的事,那我便先将你的舌头给拔了!”
周生下意识的捂了嘴,而后不再言语。
看着叶卓华离开,顾夭夭坐在椅子上没动,“你瞧着他的话,有几分可信?”侧头,问旁边的夏柳。
“许是,说的真的。”毕竟,顾父那么心疼顾夭夭,若不是出了大事影响到顾父,顾父绝不同意。
且顾父对叶卓华的态度又不怎么好,自不会为了叶卓华委屈顾夭夭,那问题自然只能出在叶父身上。
话虽这么说,可顾夭夭总是觉得事情哪里有些不对。
低头看着叶卓华送的礼物,放下团扇,将盒子打开。
倒没想到,竟是一盒玉石的棋子。
瞧着打磨的光滑,该是费些心思的。
顾夭夭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仔细的思量,片刻后抬手让夏柳将棋子端走,“当了吧!”
夏柳猛地抬眼看着顾夭夭,甚至都怀疑自己的耳朵,莫不是听岔了。
“我瞧着,这该是值些银钱的,折了银子放在聘礼里头,也好多盘一处铺子。”顾夭夭只觉得,叶卓华没有坦白,既是留了后手,自己也该早做打算。
免得那一日,分道扬镳,剩下这些个身外之物牵扯算不清楚,便就得不偿失了。
夏柳听后,总觉得可惜了叶卓华的心意了,不过主子交代的,自要办妥当,她要做的,就是多当些银钱。
叶卓华快要成亲了,刑部的人自然是与叶卓华走的近些,按照习俗该是要请叶卓华吃顿饭的。
知晓叶卓华不近女色,且也快成亲了,下头的人自然不会不识趣的叫上姑娘,只是单纯的,喝些小酒,听个小曲。
“叶侍郎,你的命可真大。”酒过三巡,大家的舌头都大了,平日里都拘着的,此刻也都放开了,有一位下头的,揽着叶卓华的肩膀,与他称兄道弟的念叨。
这话,却也是他们私下里,经常说的。
叶父都被流放了,能在皇帝在位时候翻案的,可是头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