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皇家秘辛,明明是不可言说的,惊天真相,可在顾夭夭的眼里,仿佛不过是孩童打闹一般,不值一提。
明明,布珍公主以为自己占了优势,可此刻,仿佛,是一个小丑在场独角戏。
只是戏台已搭,箭在弦上,便还是要说出来。
“所以,既然两国交好,你兄长迎娶我,百利无一害。”对于顾明辰,布珍公主始终不愿意放手。
顾夭夭侧身,及其认真的打量布珍公主,仿佛,突然间才认识一般。
“我曾看过可汗画像,瞧着与您有几分相似,该不是抱养宗亲之女。”良久,低声似是在是喃喃自语。
布珍公主紧皱眉头,“你这话何意?”
听了这话,顾夭夭轻笑一声,“我以为,突厥皇子该是带着脑子来大佑的!”
语气,极尽张狂与不屑。
布珍公主到底恼了,手猛的一拍桌子,沉着脸便是那话都像是从牙缝里出来的一般,“你到底为何不愿意我嫁与你兄长,莫要告诉我,是为了一个死人!”
顾明辰说自己娶亲了,布珍公主自然要查的。
查到的,不过是一个坟墓,里面埋着的却是那个背叛过他的未婚妻。
如此,布珍公主却更是想要嫁给顾明辰,这样长情的男子,便是皇家人最稀缺的。
一个死人?
听了布珍公主的形容,顾夭夭的脸沉了下来,“未经他人事,怎轻言怕旁人是非?”
胡氏与顾明辰经过什么,哪是布珍公主可以体会的。
如今,顾明辰形影单只,顾夭夭自比谁都希望,他能从胡氏身上走出来,不说再将一腔爱意给谁,只哪怕简单的走出来,可以有自己的生活便足够了。
若是布珍真心的挂念顾明辰,她自然不会多言。
可瞧着布珍现在这一副,扯高气扬的样子,心里便瞧不上的很。
瞧着顾夭夭态度如此强硬,布珍公主紧紧的咬着唇,大约是想走,却又惦记着她的目的,久久不动。
而后慢慢的抬眼,定定的看着顾夭夭,“若,本公主伤在你尚书府,你说,你是什么罪?”
不说,是顾夭夭真的伤了布珍,就单单在这里受伤,顾夭夭自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可这伤,想要动顾夭夭,自然是不轻的。
这是,以命相胁了?
若顾夭夭真的出事,他们兄妹情深,或许顾明辰会低头。
看着布珍公主态度如此坚决,顾夭夭也慢慢的站了起来,“你准备怎么伤?”
突然间,倒将是布珍公主问住了?
看布珍公主不说话,顾夭夭又继续问道,“断肠散?鹤顶红?七尺白绫?削铁如泥的匕首?我尚书府都可以为你准备!”
而后,一步步的逼近布珍公主。
不知为何,看着顾夭夭生气,布珍公主竟被镇住了,一步步的后退,直到被逼的没有退路,一下子倒在了椅子上,才堪堪的说了一句,“你放肆!”
顾夭夭这才定住身形,低眉居高临下的看着布珍公主,“大佑是千疮百孔,你突厥既然瞧出来了,怎么不派兵攻打?莫要告诉我,你突厥可汗有多么的,爱民如子?”
顾夭夭微微挑眉,眼里带着几分嘲弄。
突厥王子亲自过来,其实就是来打探大佑虚实,君主不行又如何,左右,皇帝的儿子又不只有那一个。
可领兵的武将,却是好样的。
他们刚来那一日便该心里有数,君主散了,可朝堂没有散。
若是此刻攻打大佑,除了劳民伤财,怕也占不得多少好处。
被顾夭夭堵的,布珍公主却也不说话了。
突厥人好战,比起谈和来,他们其实更愿意在马背上,论个高低出来。
可此刻,被一个外邦女子戳中心思,总觉得难看的很。
而后,顾夭夭收敛了锋芒,唇角勾起,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声音低缓的说道,“公主不必恼怒,我向你许诺,你下次过来我一样会让你进门,你且回去问问你的兄长,若你出事,他敢不敢为你讨要公道?”
而后,摆弄着手指,“难得我好心,怜惜公主金枝玉叶,莫要白流了血。”
“你这是什么意思?”布珍公主自然听出了,顾夭夭语气里的深意。
顾夭夭并没有回答,只是抬手唤夏柳进来,说上一句送客。
顾夭夭既开口撵人了,布珍公主自不好继续在这里坐着。
自然,看她说的笃定,布珍公主心里也没底,毕竟她也惜命的很,苦肉计这东西总要做到万无一失。
只是,等布珍公主走了几步之后,顾夭夭才说道,“等等。”
而后起身,笑着走到布珍公主跟前,“我突然想起来,按照规矩,我该是将您送出去的。”
这话,于布珍公主而言,倒不如不说。
“大可不必!”布珍公主没好气的回了句。
顾夭夭倒不客气,冲着布珍公主做了个万福,“那,慢走不送。”
而后,毫不犹豫的转身。
因为动作太快,裙摆画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按照公主的性子,该想不出这么卑贱的法子,臣妇劝您,擦亮眼睛。”待坐定后,顾夭夭在后面悠悠的说了句。
布珍公主脚下的步子突然一停,却没有的答言。
停顿片刻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顾夭夭端起茶杯,看着布珍公主的背影,眼眯了起来,随即将茶杯重重的放了下去。
布珍公主从小被娇惯着,性子该与靖王一般,想要的就想尽方法夺过来,像这般用这种卑微的法子,逼人娶自己,该是有人指点。
耶齐王子瞧着是有些血气的,自是不屑用这种法子,怕是,大佑的人。
而这个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莫不是一个个瞧着顾家好欺负,才敢这般行事?
“姑娘莫要生气,为这般人不值得。”夏柳送人回来是看顾夭夭脸色不好看,不由的宽慰了句。
心中自也瞧不上这布珍公主,还得可汗的看中,却是一点尊严都不要了。
顾明辰已经当众将话说的那般看听了,稍微有气血的便会放弃,何至于如今都威胁到人家妹妹跟前了。
顾夭夭嗯了一声,“确实不值得。”
布珍走后没一会儿,叶卓华便回来了。
顾夭夭倒是没想到,听布珍那意思,该是朝堂上又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一时半会的回不来的。
顾夭夭让下头的人将叶卓华的披风取走,而后端了热茶很自然的放在叶卓华的手上,“宫里的事,解决妥当了?”
叶卓华垂眼瞧着顾夭夭送来的茶杯,不自觉得勾了勾嘴角,不过只在瞬间便恢复了正常,不让顾夭夭发觉,“自然没有,不过是因为我腹痛难忍,让人给抬回来了。”
听了这话,顾夭夭上下打量叶卓华,瞧着正常的人。
忍不住摇头,这人这是随性,早朝都能寻这般借口,给逃了。
“今日,那些言官参了内务府不作为,愣是逼的太子殿下,当殿验尸。”叶卓华双手捧着茶杯,不舍得放下。
只是,想着今日大殿之上的事情,便觉得荒唐。
那是什么地方,言官真敢要求,太子也真敢答应。
估摸也是觉得,宫里的人查不出什么来,谁知晓言官这早就有了准备,竟从外面寻了验尸的仵作来,将那宫里的肮脏龌龊的事,就放在了大庭广众之下。
那些宦官,身子都是残缺的,可有的地方也是能用的。
而且,那些地方都受了伤。
便就是说,宫里头有人玩弄宦官,这个人,或许是巡逻的侍卫,又或者,便是当朝太子。
无论是谁,这也是惊天的丑闻。
如今,莫说是言官,便是武将也都震惊,请求太子彻查。
太子脸能滴墨,叶卓华这个刑部尚书,未免火烧在自己身上,自是想法子先逃了。
毕竟,查案子这种事,少不得刑部参与。
“你这倒是,当佞臣的料。”顾夭夭忍不住,说了一句。
现在,作为忠臣不该劝诫,太子公正处事?
叶卓华轻轻挑眉,“你既以出手,我倒是乐的清闲。”
文候那边既然决定出手,这一次必然是要万全的,顾夭夭上次从侯府逃走,文候怕是已经知道,侯府有暗道。
顾夭夭到底没出过华夫人的院子,便被送了出来,这暗道自然是该在华夫人那边。
没想到,文候倒是不负期望。
虽说文臣,多是孟相门生,可文候这个孟相的女婿,总会趁着身份之便,结交许多个知心的人,不然言官怎么可能,准备的这么齐全。
顾夭夭斜了叶卓华一眼,“我瞧着你这一脸悠闲,怎觉得浑身都难受?”
叶卓华忍不住笑了一声,而后凑到顾夭夭跟前,“听闻布珍今日过来了?我以为,你会还她一鞭子。”
竟让人好好的,走出了尚书府。
顾夭夭看着叶卓华凑的这般近,猛地将人推开,“打一鞭子又如何,总不会比现在,痛快。”
你还回去了,她还是会打了回来,倒不如现在,剁了她的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