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顾明辰只是冷笑一声,“一个妾罢了,本官如何对她,旁人怎配置喙?你若是瞧不惯,大可以将人带走!”
左右,他不稀罕。
左右,这命是布珍公主自个挑的。
“顾明辰!”耶齐王子有些忍不住,便抬起了拳头。
“兄长。”布珍公主赶紧将人拦住了,“莫要误了时辰。”
顾明辰话说的难听,可却也是事实,从一开始顾明辰的态度也足够清晰,是她一意孤行,自甘下贱。
只是,连累了耶齐王子为自己担忧。
看着自己的王妹,一脸祈求的看着自己,耶齐王子心里的愤恨,只能咽了回去。
“兄长,你是突厥未来的王。”看耶齐王子虽说不再像刚才那般,愤恨的准备打顾明辰,可却依然瞪着顾明辰,布珍公主的鼻尖酸酸的,忍不住唤了一声,“所以,为了我这样的人,不值得。”
诚如顾明辰所言,一个妾氏而已。
耶齐王子的王妹又不是只有自己一个,就当是那些个,身不由己的棋子,哪配的上耶齐王子,这般费心。
“你,傻。”耶齐王子深吸了一口气,此刻却又说不得什么。
布珍公主擦了一下眼角,将那眼泪慢慢的抹去,而后冲着耶齐王子扯出了一个笑容,“您,平安。”
话,到此为止。
天家的人,总是能轻易的将自己的情绪收敛,此刻,耶齐王子站直了身子,再也没有往顾明辰身上看一眼。
转身,准备离开。
只是,那脚下的步子,却没有迈出去。
良久,耶齐王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转了回来。
这一次,却是看向顾夭夭。
在顾夭夭跟前站定后,耶齐王子抬手冲着顾夭夭抱了抱拳头,“那日,是在下唐突了,万望叶夫人海涵。”
旁人不知晓他说的什么,可顾夭夭却清楚。
便是那日,他突兀的拽住了顾夭夭的胳膊。
顾夭夭也还了耶齐王子一礼,“您,言重了。”
不冷不淡,不卑不亢。
一切都恰到好处。
耶齐王子再一次,长长的叹息,“王妹胡闹,可却从未想过伤人之心,若有那么一日。”耶齐王子一顿才又说道,“不求叶夫人施以援手,只求夫人能差个送信的人。”
也许,耶齐王子这话是护着布珍公主的,可是因为说的诚恳,却让人恨不起来。
“耶齐王子放心,这是自然。”顾夭夭点头,自是应了下来。
顾家,还不至于,拿个女人开刀。
也不至于,让旁人去顾家,将人拿了,而不管不问。
总之,布珍公主,永远不会被顾家,拿来送人情。
耶齐王子听了顾夭夭的话这才放心,转身大踏步的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天家薄情,有些事情,注定只能压在心口,永远,不会被提起。
“夫人这是看的什么?”顾夭夭看着耶齐王子的背影,还未回过神来,却听到跟前传来了叶卓华的声音。
顾夭夭回头一看,却将自己吓了一跳。不知何时,叶卓华站到了自己身后。
此刻,他幽幽的看着自己,而他头上胳膊上,都缠着白色的纱布,身子此刻也坐在轮车上。
好像,昨日摔的格外的凄惨。
“你怎么来了?”顾夭夭走到叶卓华的跟前,很自然的解下袍子,盖在叶卓华的腿上。
叶卓华却将顾夭夭扯在自己跟前,将袍子重新盖在顾夭夭身上,似笑非笑的看着顾夭夭,“若不是这般,我如何能见着你?”
昨日,她倒是将门窗锁的严实。
想起昨夜的事,顾夭夭的脸不由的红了。
原本,只是凭着一时冲动,在那册子上涂涂画画的,可到底还是看了,上头画的男男女女。
“如何知道,原来我的夫人与耶齐王子还有私交?”叶卓华一顿,才又说道。
顾夭夭的心一提,她上次便觉得,若是让叶卓华知晓后,怕是麻烦事一桩,是以才瞒了下去。
此刻,被叶卓华这般撞破,倒像是自己心虚的故意隐瞒事一般。
“算不得私交。”顾夭夭开口,想着解释句。
叶卓华却摆了摆手,示意顾夭夭不必再言,瞧着夏柳将袍子给顾夭夭系好后,才放开了顾夭夭的手,“莫要让人,看了笑话。”
这话,顾夭夭微微拧眉,听的总是有些不舒服。
不过,诚如叶卓华所言,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
便立在叶卓华跟前,不再多言。
周生用眼角扫了一眼叶卓华,忍不住啧啧了两声。
瞧着叶卓华装的高冷,可刚才一听见耶齐王子与顾夭夭说话,差点将轮车给捏碎了。
男人呵,心口不一的东西。
另一边,看着耶齐王子离开,顾明辰侧头看向布珍公主,“你与我来。”
布珍公主愣了一下,这还是顾明辰头一次主动与自己说话,她原该高兴的,可不知为何,心里总是有一股子,悲伤的感觉。
“现在去追你兄长,还来得及。”果不其然,顾明辰与自己说的第一句话,便让自己不欢喜。
“好女不侍二夫,我既然嫁给了你,便就是你顾家的人。”布珍公主将身子站的直直的,生怕自己露出一丝软弱来。
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彻底的收不住。
路是她选的,再苦也不愿意在旁人面前显露,她,始终有天家人的骄傲,哪怕跪着走,也得是直挺挺的跟着。
听了布珍的话,顾明辰不屑的笑了一声,“布珍公主,你还不配用嫁这个字。”
布珍公主的身子晃了一下,而后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来,“可是,我始终上了顾家的族谱。”
顾明辰下意识的便要还嘴,可看到布珍公主表情的时候,便将唇紧紧的抿上。
而后慢慢的将视线,挪在一旁。
顾明辰,还不至于与个女子为难,若不是她执意要进顾家的门,自己何至于这般,冷言相待。
良久顾明辰才说道,“布珍公主,若我的妹婿不是小冯将军,不是叶尚书,你还愿意入我顾家门吗?或者,你的兄长会放你胡闹吗?”
有些话,他从未提起,并不代表不知道。
太子无能,冯顾叶三家,与孟家不相上下,或者,已经压下孟家了。
这大佑,或许与太子交好无用,可与这三家交好,却有利处。
若现在,自己还是那个,顾家的挂名嫡子,即便布珍公主想嫁,耶齐王子绑也会将人绑走。
看布珍公主不说话,顾明辰才又说道,“既然,公主也有自己的算计,就莫要在我面前,装的一副柔弱纯良的样子。”
“我不是。”
“或许,有几分真心。”布珍公主刚想解释,顾明辰却生生的打断了他的话,“可,你敢说,与我的身份一点关系都没有?”
至少,若不是这个身份,布珍公主绝无入顾家的可能。
天家人,大约,天生就会衡量。
看着是一厢热血,实则千般算计。
“这辈子,在我心中只有我妻子一人,你非要做我顾家媳,那你便在顾家待着,我也会给你应有的体面,他日,即便你身怀六甲,只要你不主动离开顾家,我也会当做是不知情,这,是我给你公主身份的体面,仅此而已!”说完,顾明辰便闭上了嘴。
明明,布珍公主想与顾明辰说情,可他,只说身份。
就如同耶齐王子所言,顾明辰因为布珍公主的身份,而不得不妥协,那么,便索性给足了她脸面。
所谓身怀六甲,顾明辰自不会碰她,那必然是她与旁人的孩子。
一个男人,与自己的女人说,不在乎她肚里是谁的孩子,一是因为爱惨了那人,另一个是因为,将那人,只当做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