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卓华现在的人马,该是不够去西山一探究竟,现在他要等的,便该是明日,过来的新的人马。
所以今日,这案子,似乎只能这般。
“不,我父亲没有说真话。”二姑娘原本是没想出来的,她现在虽说能被扶着起来,可是一动身子疼的很。
是以,只让人在这边打探消息。
如今,眼看着这案子便要结了,二姑娘不免有些着急,便让人扶着她过来。
来了之后,不顾身子痛,直接跪在了叶卓华面前,“大人容禀,我父亲是在撒谎,他是在给人做替死鬼!”
啪!
纵然是当着叶卓华的面,陶县令依旧扬手,冲着二姑娘甩了上去。
“逆女,当初我便应该掐死你!”陶县令的眼睛通红,看向二姑娘的时候,眼里就只有恨。
仿佛,根本不是父女,而是仇人一般。
二姑娘本有千千万万的话,此刻却如同被堵上了嘴,微微的张着,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良久,二姑娘哭了出来,“爹,我也是你的女儿啊!”
“我情愿你不是!”陶县令想也不想便喊了出来!
陶夫人看着他们父女争执,冷笑了一声,随即抬起头来,“不知大人,想如何处置我们?”
从前她想活,所以才会说些个不敬的话。
如今,既以认罪,必死无疑,一切便都是那般不重要了。
叶卓华没有理会陶夫人,倒是顾夭夭饶有兴味的说了句,“不若,陶夫人自个选个死法?”
陶夫人抬头,看向顾夭夭,随即笑了一声。
无论如何,人若是能活着,自然不想那么快的去死。
不若,之前她还挣扎什么。
此刻,她确实是输了,输的措手不及,若不是早有准备,怕还连替死鬼都当不成。
京城来的大官,确实是有些本事。
可那又如何?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这案子,只能这般结了,“我这人,平日来素来好说话,一杯毒酒,或是三尺白绫,都不挑的。”
顾夭夭没有理会她,而是伸手去试叶卓华的杯子,试着他的杯子,有些凉了,便慢悠悠的接过下头人送来的茶壶,为叶卓华添上新茶。
噗!
顾夭夭低着头,专心的为叶卓华添茶。
却听得,二姑娘突然出了动静。
猛地抬头,瞧见二姑娘一口黑血喷了出来,手痛苦的捂着心口的位置,脸上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陶县令,“虎毒尚且还不食子,为何?为何?”
艰难的,问了句。
陶县令缓缓的闭上眼睛,“是你逼我的!”
眼角,到底落了泪。
虎毒不食子,所以,他的动手的时候,心也是痛的。
噗!
二姑娘血又喷了一口出来,眼睛一翻,软软的倒了下去。
陶县令却连看都没看二姑娘一眼,只抬手冲着叶卓华抱拳,“下官,伤心病狂,毒杀亲女,只求,一死!”
顾夭夭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手中的茶壶来不及为叶卓华添上茶水,晃了一下,撒在桌子上,赶紧招呼下头的人,将二姑娘扶回去,为二姑娘诊治。
叶卓华突然笑了起来。
好,好的很!
能忠心到这般地步,便连亲生女儿都不顾,真是让他,格外震撼。
可是,叶卓华却并不打算杀了他。
叶卓华抬起手,冲着周生说了句,“将他二人的牙,给本官拔了!”
周生接着便应了一句,下头的人立马掰开了陶县令与陶夫人的嘴,只是动手的时候,周生却看了一眼顾夭夭。
按道理说,叶卓华做这些血腥的事,都是避着顾夭夭的。
不过,看叶卓华迟迟不下命令将顾夭夭送走,他到底还是让人动了手。
刑部拿人,自然是见识过许多手段,有的在牙里塞了毒药,有的咬舌自尽,所以,遇到骨头硬的人,便将他们的牙一颗颗拔掉,让他们,无法求死!
周生的手一放下,血,直接喷了出来。
因为被人掰着嘴,却也喊不出痛来,只能绷着青经,强忍着。
等到第二颗的时候,两人同时疼晕了过去,可是刑部的手,没有停,疼晕之后,便又疼醒了。
醒了晕晕了醒,如此反复。
等着牙齿全都被拔掉之后,即便下头的人放开了他们的嘴,也都避不上了。
叶卓华慢慢的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二人。
“陶夫人,你原是富家千金,可是却嫁错了郎,家人全都被害死,后来你入知府府中为奴,得了脸,让知府为你做主,将那负心汉千刀万剐,报了你心头的仇恨。你为了报恩,入了县令府为妾。”既然,已经查到陶夫人不对,叶卓华便让周生去查,从前那些往事,自然就隐瞒不了。
陶夫人为妾的时候,比先头夫人年龄还要大,再则被那人伤了身子,也再难有孕,这也是为何,她的跟前,只有先头夫人留下的两个孩子。
“既然,你想为你的恩人尽忠,本官自会成全你!”叶卓华轻笑一声,抬手,让周生将人带下去。
想要在刑部手底下寻死,并不容易。
而刑部,最擅长的便是让人生不如死!
陶夫人如今嘴都肿了,说话也不清楚,只能哇哇的喊,让叶卓华杀了自己。
原本,在知道叶卓华已经看透了她的手段,还想着与叶卓华周旋一二。
却听得陶大人一口将罪认了下来,将他们最后的防线说了出来,那时候陶夫人还有些抱怨陶大人,可此刻却觉得庆幸,叶卓华就是个疯子,这个人心狠手辣,从被这人盯上的那一刻起,便就无法善了。
只是,陶夫人却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又如何,他始终无法动恩公!
将陶夫人拽下去之后,下头就只剩下陶大人。
此刻他的身前全都是血,瞧着骇人的很。
“你又是为何,对他这般忠心?”叶卓华轻声问了句,看了一眼陶县令肿着的嘴,而后摆了摆手,“不过本官如今,也不想知道那些老掉牙的旧事。陶县令草菅人命,欺上瞒下,罪无可赦,将人挂在城门口示众,一日便刮他一片肉骨,为他满身的罪孽恕罪!”
刀刮之刑,最狠之处,便是,他能让人痛不欲生,却求死不得。
非,十恶不赦之人,不用此极刑。
将人拽下去之后,顾夭夭拉住了叶卓华的手,“此案,既然已经扯开了条缝隙,便就不是谁想顶罪,便能顶罪的!”
晴了好些日子,又起了风,在屋子里头,便能听见,外头那大风的声音吹得像极了孩子的啼哭声。
二姑娘还没有醒来,顾夭夭也没让人寻大夫,直接让她们的人,为二姑娘诊治。
命,一直吊着,可却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能不能活着,谁人也拿捏不准。
叶卓华要看账本,平城县令折了,总要给京城解释的。
夏柳为顾夭夭宽衣,摘下了头上的簪子,忍不住念叨了句,“奴婢瞧着那陶大人,唯唯诺诺的看着是个没主意,却没想到竟然能狠心到这般地步!”
自己求死不说,还要杀了二姑娘。
人都说,为人父母,当为子女计深远,他已然是活不成了,便该想着法子,留下自己骨血一命。
都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对旁人如此,对自己的亲人更该如此。
顾夭夭冷哼一声,“他是怕,二姑娘知道的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杀了,才一劳永逸!”
对子女尚且如此,对百姓自更不必说。
这样的官,能贪墨也实属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