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伸出手来,又觉得不妥的很,他们现在已经没有半点关系,而后只是虚扶一下,“你也莫要愧疚。”
“我说过,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贾丛海的眉间,已经皱起了川字。
看着贾丛海这般固执,二姑娘的面上却已经冷了,“你凭何认为我不会委屈?你让我妻变妾,天上地下,这般区别怎么称不上委屈?”
平妻如何,在正妻面前,就始终是个妾。
自己的出生是不好,可却也是两家长辈亲口允下的婚事,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应该是妻,凭什么要不明不白的跟了这个男人做妾。
甚至,还要感激正妻的大度?
贾丛海一直怨恨,陶县令是伪君子,那他现在的做法,又正直到了哪里去?
看贾丛海还要说话,二姑娘不耐烦的又说了句,“我不想对你,恶言相向。”
无论如何,贾丛海都是她,灰暗生活里的一丝光明,是自己活着的勇气。
所以,希望在自己的印象里,莫要变成一句,不值得。
看二姑娘主意已定,贾丛海便站了起来,“罢了,日后若有需要,我必会全力以赴。”
终归,欠了她的恩情。
与二姑娘的事交代好了,贾丛海便退了出去。
顾夭夭看着发愣的二姑娘,不由的问了句,“可恨他?”
二姑娘手慢慢的挪到心口的位置,恨吗,她也不清楚,只是现在,她能清楚的感觉,心,如此平缓。
良久才说了句,“父亲,长姐都会离我而去,更何况是旁人。”
说完,自己恍然大悟,是呀,那个贾丛海不过就只是一个旁人罢了。
慢慢的转过身去,突然问了句,“夫人,早就知道?”
“只是偶然碰到了罢了。”顾夭夭轻轻点头。
便提了句,上次在成衣铺子里遇见了贾丛海的事。
二姑娘应了一声,那个铺子她自然听说过,从前,大姑娘便喜欢那间铺子,只是那里的衣服很贵,便是县令府也不能全穿她家的。
从母亲去了后,她还一次没穿过那边的衣服。
想来,贾丛海很爱她的妻子吧。
“若夫人是我,今日该如何选择?”二姑娘想也不想便问了句,问完便有些后悔,顾夭夭这般的身份,怎可与自己,相提并论?
却不想顾夭夭很是认真的回答,“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二姑娘愣了一下,眼睛里突然有了一种光芒,甚至,紧接着便问了句,“贾公子是个很有才华的人,夫人怎就这般容易放弃他?”
二姑娘想,就叶尚书那么大的官,若真的想要藏个人,该也不是难事。
对于二姑娘的话,顾夭夭倒是认同的点头,“确实,很有才华。这样的人,自然不会愿意屈居旁人之下,可是,想要做大管事,才华为二,忠心才是第一。”
这世上,最缺的便是有才华的人,可最不缺的,便也是有才华的人。
泱泱大佑,若是有心,总能寻到那么几个奇才。
可是,另有他心的奇才,留下只会是祸害。
在顾夭夭身边,能称之为信任的,也只有夏柳与孙倚君。
夏柳是她贴身伺候的婢女,可以说顾夭夭是将身家性命托付给了夏柳,而夏柳的忠心自更不用怀疑。
至于孙倚君,她的父母对顾夭夭忠心,她唯一所让顾夭夭放心不下的,便是喜欢上了顾皓辰,只是可惜,顾皓辰亲手打断了她这个念想。
所以,孙倚君胜在了家风。
至于贾丛海,如若没有他背后这个女人,能同二姑娘安然成婚,也许顾夭夭也会信任他。
作为女子,也许有真正的大义,能成全夫君。
可却也有一种人,明明心里在乎,却不说出来,端着假仁假义的嘴脸,实际上一肚子坏水。
这枕边风,可是有威力的。
那女子,对贾丛海来说极其重要,顾夭夭可不冒那个险。
听了顾夭夭的解释,二姑娘面上的笑容更浓了,“真的,只有这些?”
顾夭夭笑着摇头,自然是因为成衣铺子的管事对贾丛海的态度,他家的衣服,叶卓华都要咬着牙买,堂堂尚书,再少银子还能少到哪去,不比一个管事的,手底下东西多?
若是偶然间一次,也许是人家夫妻间的情趣,可明显,贾丛海经常去。
常去便说明,收衣服的女人,不厌恶这般举动。
你夫君大仇未报,现在便大手大脚的花银钱,似乎有些欠妥当。
想着以后,会遇见的大事,让顾夭夭不得不在选人方面,特别的谨慎。
听顾夭夭说,若是贾丛海迎娶自己,这大管事的位置便能保住,二姑娘恍然间有一种自己很重要的感觉,这么多年了,头一次,升起这样的念头。
“若你还想活着,你可愿意,跟着我?”话既然说透了,顾夭夭便将心思挑明。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二姑娘若是只想报仇便结束了,或生或死都不重要了,那顾夭夭自无话可说。
可若想活着,那便好好的活着,二姑娘这身体总是需要再继续喝药调理,一般人家哪里养的起,自然是最好自个有份差事。
看着顾夭夭目光真诚,恍然间就想起了,她拿着小像欢喜的表情,这便是她一直所求得,烟火味。
不由自主的,便点下了头。
顾夭夭这才松了一口气,“我还怕你不答应。”
也怕,二姑娘在看到贾丛海另娶他人后,撑不住,所幸,一切都熬过来了。
跨过心中的槛,剩下的便只有阳光大道。
二姑娘听了这话,还想说,自己哪有那般好,可到了嘴边便咽了回去。
现在她自然配不上,可以后,总要努力让自己,不辜负顾夭夭的期盼。
诚如顾夭夭所说的,有些事可以慢慢学慢慢教,可忠心,却是难求。
从前她只为了报仇,以后,她便为了活着。
等着两人说完后,顾夭夭才又提了句,“等办了平城的事后,我便让人去户部将你的籍契改了。”
二姑娘是女支子与罪臣的孩子,按照规矩得入了贱籍,日后她生的子女,也都不得翻身。
可,二姑娘举荐有功,顾夭夭想改了她的籍契,自然易如反掌。
这次改了,可不是陶县令那般做的假,而是真真切切,从户部走的文书。
顾夭夭是从二品诰命夫人,在她跟前伺候的,自然能称之为一声女官,二姑娘恍然就觉得,是在做梦。
一直到顾夭夭离开后,二姑娘还没有反应过来。
长姐求而不得的东西,便就被她这般轻易的得来了?
顾夭夭出门后,与夏柳吩咐,“等咱们走的时候,带上她,让钱嬷嬷亲自教了规矩。”
夏柳立马领会,等着离开的时候,自要多准备出二姑娘的那份东西。
二姑娘出生不好,为人是通透,可规矩确实是差点,让钱嬷嬷亲自出面,怕是只有十来日便能调教出来,估摸顾夭夭想亲自教她做买卖的本事,所以才带去京城。
二姑娘在椅子上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正好这个时候,下头人说,现在要将陶夫人游街,问二姑娘去不去瞧瞧。
二姑娘摇头拒绝了,“她,不过是个外人。”
这世上的陶夫人,只有母亲一人!
即便,她觉得陶县令配不上母亲,可是母亲愿意守着陶县令,那便让她这个女儿,为她守住这个名分。
外头敲敲打打的,似乎是在游街,二姑娘便站在窗边,听着外头的动静。
隐约听到了,有人跑着喊,知府大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