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来孩子那日,顾明慧也过来看了看。
毕竟,这算是顾家两房头一个孙字辈的孩子,将来闹不好就要靠他撑起顾家两门。
所幸,布珍公主的眼光真的很好,那孩子是个周正的。
布珍公主来的很快,她如今已经看不出突厥人的样子,如寻常的大佑妇人一般。
一来,便同老太太和顾明辰见礼。
待她见完礼后,顾夭夭与顾明慧冯泽也都站了起来,无论如何,她亦是顾家的女主人。
大人们行了礼之后,布珍便领着那孩子过来,挨个的磕头,“这是你二姑姑。”一边磕头,一边介绍。
旁人这孩子都见过,只这个二姑姑,只听大人们常常提起,无论是谁,都念叨着这二姑姑是多好的人,到底是孩子心性,自然是好奇的很。
便,忍不住抬头。
在四目相对的时候,顾夭夭惊讶的忘记了说话。
怎么说了,当她看见这孩子的时候,仿佛就看见了顾明辰,不,该是顾明辰同布珍公主。
这个孩子,鼻子嘴角长的特别像顾明辰,眉眼间又特别像布珍公主。
若是带出去,说他是顾明辰同布珍公主的孩子,怕也有人信。
大约,这便是前世修来的缘分,注定是要做住在一个院子的亲人。
“姑娘。”还是夏柳在旁边提醒了句,顾夭夭才反应过来。
赶紧将这孩子给拉起来,怪不得顾明慧言语之间都是称赞,单单就这一张脸,都忍不住让人觉得打心眼里喜欢。
“好孩子,快些起来。”顾夭夭说着,便将人拉在跟前。
那孩子也是个知礼的,起身后先躬身答谢。
虽说这礼瞧着稚嫩,可是举手投足大方从容,就像是在大家里,教养过的一般。
“可取了名字了?”按照规矩,名字得重新取,顾夭夭便问了句。
布珍公主在旁边笑着答了句,“还是他原来的名儿,谨哥儿,顾谨。”
这倒是意外,竟没同以前割个干净。
“公子无暇,倒是好名字。那谨哥儿,可识字了?”顾夭夭笑着问了句。
这孩子原本是立在顾夭夭的膝边,听顾夭夭问话,赶紧退了一步,低头说道,“回姑母的话,父亲已经为我寻了先生,定不辜负父亲所望。”
这话,倒是回答的大气。
布珍公主在旁边解释,这孩子,在原来的家中也识些字的。
顾夭夭点了点头,不由的再次将孩子拉在自己的跟前,总是压不住心头的喜欢。
而这孩子,自也没有顾皓辰那般小家子气,长辈喜爱,便是福气,自然不会躲避。
也不会,表现的诚惶诚恐的,像是受惊了一般。
“我想着,能得谨哥儿,是老天爷的赏赐,便等着寻个合适的机会,给王兄送了消息。”布珍公主与顾夭夭闲聊着家常。
若是单单在顾家记在布珍公主名下,那便只是顾家的孩子,可却连突厥那边也送了消息,那便是突厥的外孙。
身份自然便,更加尊贵。
顾夭夭上下打量这孩子,该是能受的住这般福气的,“那少不得,公主操劳了。”
既然是突厥外孙,这记名的时候,自也该大办,告知京城诸公。
顾家没有其他的女主子,这办宴的事,自就落在了布珍公主身上。
布珍公主笑了笑,手自然的揉了揉谨哥儿的头,“我们家谨哥儿是最好的,我不辛苦。”
听了布珍的话,顾明辰也自然的看向了顾谨,收养这孩子的时候想着,有个让布珍公主看着顺眼的便是,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这个孩子不仅是布珍公主的,他,也唤自己一声父亲。
总是不一样的。
眼睛里,似乎也有了光彩。
后半辈子,也有个寄托。
这孩子,顾夭夭看的欢喜,因为之前没得消息,也没个准备,等着晌午回了屋子,便寻了两间铺子的契书,又让人回叶家,从她的嫁妆里头,挑了上好的狼毫笔青砚,让夏柳给他送过去,就当是自己这个姑母,给这孩子的一个见面礼。
若是个姑娘家,顾夭夭当下便可以,将手中的镯子赠给他,可男孩子嘛,这些首饰自不能拿出手,是以,顾夭夭得特意准备了。
顾夭夭在顾家住了两日,等着叶卓华回京后,她才回了叶家。
二姑娘便留在了顾家,顾夭夭同钱嬷嬷提起,让她帮忙教导二姑娘的事,钱嬷嬷欣然同意,人到了年纪,自比寻常的时候觉得跟前冷清,教个人,便也觉得,这日子过的比寻常更有奔头了。
安顿好了这些,只等着叶卓华回来了。
这次,他缴获了贪官不少银两,太子派了户部的人,亲自去接的。
说白了,就是要将这些银钱,全数的收入囊中。
因为户部尚书都来了,叶卓华也没回府,直接先去了宫中。
原本,叶卓华是可以回来用晚膳的,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叶卓华回来,便是连周生也没送个消息。
一直等到都掌了灯,也没见着人。
顾夭夭微微拧眉,心中开始慌了。
“姑娘放心,姑爷很快便回来了。”看顾夭夭一个劲的看门外,夏柳在旁边打趣了句。
顾夭夭白了夏柳一眼,“既然快回来了,那你瞧的什么?”
还不是在等着周生。
既然现在也坐不住,顾夭夭干脆便领着人在门口等着。
叶卓华回来的时候,便瞧着门外,那一簇簇暖灯,嘴角,很自然的勾起。
“我先回去了。”原本,叶父是同叶卓华一起的,看见儿子光盯着儿媳妇看,很识趣的让开了。
“你怎么出来了?”叶卓华上前,很自然的握住的顾夭夭的手。
不过,触及到顾夭夭的手,比他的还要暖和,忍不住说了句,“你这是不给我表现的机会?”
连,哈气的机会都不给。
顾夭夭笑着哼了一声,“油腔滑调。”
说完,看向夏柳,吩咐她不必跟着了。
在顾家的时候,她已经托了人算了日子,下个月便有个顶好的日子,虽说时间赶了些,可顾夭夭张罗,一切也能布置得当。
让夏柳下去了,同周生商量,若是俩人都没什么意见,便就这么办。
不过两人才两日没见面,叶卓华表现的真同两月未见一般,拉着顾夭夭的手,一直不放开。
进了屋子,顾夭夭手心都热的是汗,不管叶卓华愿不愿意,一把便将人甩开了,“莫要,装这般深情的样子。”
叶卓华啧啧了两声,拍了拍心口的位置,“夫人怎可误会,夫君我的真情实意?”
顾夭夭没心思同他说这些个有的没的,也没搭话,只吩咐下头的人,可以上晚膳了。
坐下的时候,顾夭夭看着叶卓华,眉头变了一下,许是怕顾夭夭发觉,马上便恢复了正常,顾夭夭忍不住问了句,“怎么回来的这般晚?”
“还不是为了,平城的事。”旁人也就算了,知府怎能说出事便出事了,而且,叶卓华半道将陶县令放了,也就是说,在外人眼里,那就是一个人证都没有。
再来,叶卓华这一路下来,死了近百人官员,虽说叶卓华上报说是遇见了流匪,可怎么会这般的巧,流匪截杀的竟都是,犯了错的官员。
下头的人自然不信,都说,刑部办案,愈发的没有章法了。
顾夭夭听的皱眉,“莫不是朝中,没人说好话?”
叶卓华自然摇头,不说旁人了,冯顾两家两家自然是要护在前头的,顾明辰是吏部侍郎,自要问问这些人,这是要给那些贪墨的人,主持公道吗?
便是连冯将军,也都着人送信来,言语之中,自是维护叶卓华的。
可是,是非曲直,自是太子一人说了算。
自然是要训叶卓华的,这一趟差跑的,叶卓华没立下功劳,反而惹的太子动怒。
不过,所幸这事算是揭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