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打挨一顿就够了,丢人死了,我十岁就不挨打了。”林缘心思敏锐细腻,人又勤快聪敏,姐弟几个中数她挨打最少。
何远摸到她背上,力道放得很轻,似乎怕弄疼她,“对不起。”
林缘嗯了一声,脸在他怀里蹭了蹭,“小远哥,我就这样交给你了,你会一直对我好吗?”将她放在心上,不管什么事都护着她。
“会。”这话的分量太重也太轻,林缘像是一个从未拥有过布娃娃的孩子有了独属于自己的小熊,将何远缠得紧紧的。
他突然嘶了一声,林缘忙松开手,看他弓着腰,捞起衣裳看了一眼,愣在原地。
伤得比她还重,竹条子抽在身上,会火辣辣地疼一阵子,但不伤筋不动骨,可他身上像是棍子抽出来的硬伤,乌黑的一条杠,横在腰上,血浸浸的颜色,看着都疼。
林缘只看一眼就心疼了,眼眶不受控制地热起来,“婶儿回去打你了?怎么也不晓得跑,傻不傻,得多疼啊。”
何远撇撇嘴,虽然身上疼,但看林缘都快哭了,知道她心疼自己,就美滋滋的。
他满不在乎道:“我娘哪有这力气,我爹揍我的,说我不学好,带累你清清白白的名声。小缘,你要是不嫁给我,我爹不会饶了我的,以后都不准我在家吃饭了。”
“所以你今天就没吃晚饭?”难怪饿成那样。
何远向来厚脸皮,难得不好意思,摸摸鼻尖,“你嫁不嫁啊?”
他一遍一遍催促,她只点头还不成,非要说出来才满意,林缘只能说了,声若蚊蚋,何远再撒泼打滚装可怜都不管用。
何林两家的亲事定下来快得像一阵风,这边刚起了点边边角角的闲言碎语,没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两家亲戚就坐在一起给两个孩子订了婚。
不过不看好的人一大堆,主要何远给人的混混形象太根深蒂固,人是聪明,可没多少时候用在正道上。
不像其他人家的男娃,本本分分踏踏实实,面朝黄土背朝天挣工分,他也没干过什么太过德行有失的混账事,可如今提倡的就是脚踏实地,老实安稳地走社会主义道路。
何远这样太活泛的、脑瓜子灵的,总给人一种不稳定感,俗话说,靠不住。
夏寡妇也听说了这事,瓜子壳一吐,嘴角往下一拉,活生生的恶虔婆样子,“指不定有了,肚子藏不住了,所以急着定亲呢,谁还不知道那档子事。”
大家都觉得她过分了,你说你跟周桂香不合,是你俩的事,关人小姑娘啥事,这要人命的舌根嚼一次不够还嚼两次,没个长辈样儿。
这话经过铁牛传到何远耳里,气得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铁牛也道:“这恶婆娘有毛病吧,逮着林缘咬啊,要不是她乱说,你也不至于就被订了亲。”
铁牛总觉得定亲就好像牲口被套上了笼子,跟自由说拜拜了,他替何远亏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