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和唐慎几人自然借此机会跟着杨捕快一起去余县的,杨捕快颇嘴碎,一路上不理解得叨叨不断:“就想不明白了,你们到底图个什么……闲事是这么好管的么,还是几个孩子,唉……”
在他看来,这些人就是没事找事的典范。
唐慎看不惯他们这种慵懒懈怠的公门中人,仿佛每天追求的便是无事发生、俸禄照领,便回道:“杨捕快,这人是被人害死的,我们虽不是她的家人,但替她报个案伸个冤,难不成律令里头规定了不行?”
杨捕快闭了嘴,但私下必然没少骂骂咧咧。
将阿妙的棺木放在县衙是目前看来最稳妥的打算,张县令与陆元兴并不是一路人马这是显而易见的,陆元兴有许知府这样的泰山,自然也不会把张县令这个迟早被他替代的人放在眼里,两人之间必然有矛盾,若陆元兴真有鬼,便没有人比张县令更适合来管这案子了。
隔日,张县令便查实了阿妙的身份。
多年前死了的一个疍户,又有什么要紧的,张县令对这个结果很是失望,便是唐舒怀亲手杀了个贱籍的疍户,都算不上什么大事。
何况阿妙无亲无故,这样的人随意结了案就是,若有人资助,尸身与其余无主坟一道埋在镇外,无人认领或遭受厌弃的,就是拖去乱葬岗也没人能说他什么。
玉珠看出张县令是想早早结案,便只能告诉唐慎,请他去暗示张县令唐舒怀有意调查此事,只说当年可能有人杀人夺宝,而夺宝之人可能就是已经被判定死亡的林家人。
张县令其实对林家人也不甚感兴趣,他唯一感兴趣的便是唐舒怀对这件事的兴趣。
如此,他也不敢断然结案,反而叫杨捕快等人好好看护好了阿妙的棺材,一直等到了唐舒怀回来。
……
唐舒怀并没有回望亭镇,而是直接被候在县外的姚亨接到了余县,并且他并非独自回来——陆元兴与那位袁老板也一道回来了。
玉珠得知消息,心中便又将这个陆元兴的怀疑提高了几分。
寿宴匆匆结束,远道而来的宾客必不可能这么快全部离开许家,他又是如此看重岳家和妻子之人,告假既然尚未结束,如此急着跟唐舒怀回来,为的是什么?
自然,陆元兴的面上功夫一向是好的,他对唐家遭遇的事情报以深切的同情不说,对姚亨这个冷脸护卫本人也颇为关怀,对于匆匆回来的唐舒怀更是十分歉疚,直言稍晚一步而来的老夫人必然会受到许家极细致的照顾。
甚至对于显然不喜欢他的上司张县令,他也表现出了十足的敬重和诚意,不仅备了厚礼,还对自己告假之后,使得张县令公务更加繁忙之事再三道歉,直将张县令自己这个受礼的人都说得不耐烦了,可碍于他的岳家身份和本人谦虚低调的作风,只能憋着这闲气憋得脸都成了猪肝色——往常这样的事看来也不少。
玉珠并没有亲眼见到以上场景,而作为唐家少爷的唐慎则有幸在场观摩一二。
但有一个场景玉珠还是见到了。
这一堆混乱中,还夹杂着阿妙的事。
张县令迎接唐舒怀、陆元兴等人几人在县衙见过后,唐舒怀并未带着人回望亭镇,一边得知唐慎、贺长蔚竟是在客栈中住了两日,袁老板便盛情邀请他们去自己家中小住两日,等事情了结后再离开。
这袁老板在余县早已置办了宅第,但并不常住,许多时候这里是陆元兴的歇脚之处。
他作为县丞,家室不在此处,若是不住在县衙里在外置宅又多少有些打眼,这便有了袁老板这个幌子。
唐舒怀闻言欣然应了,如同这些日子以来一贯对陆元兴“有求必应”的态度,说道:“如此便要叨扰几日了,实在家中小儿调皮,竟给张大人整出这些事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