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模糊的全身镜内倒映出一个狼狈不堪的青年人,他有着一头杂乱的粽发,稍白的清秀脸庞在一片暖阳里闪闪发光,唯有那双黝黑的瞳孔还看得出前世的模样。
只见青年人略微急促地拉开衣物,露出一片白皙、光滑如婴儿般的腹部,接着喃喃自语道:
“愈合了……怎么可能?!”
罗岚不敢置信地摸了摸,确实愈合了,并且新生的皮肤极其稚嫩,微微一按便泛起了淡红之色,这是不是寓意着他重生了一次?
所以这是穿越的福利?他心头的巨石终于落地了一块,如果要用着如此狰狞恐怖的残身逃命的话,那无疑是雪上加霜。
不敢耽搁,他遵循着记忆中的印象跑进了自己的房间,那是一间只有几件破旧家具的套房,深黄与黑褐色的污垢爬满了整个墙角,透露出一股破败与荒废的气息。
“不仅无一技之长,还不爱干净。”罗岚嘀咕两句,开始了翻箱倒柜,想来在遣散了所有的佣人之后,夏洛克就不曾大扫除过一次房间。
大概寻找了五分钟后,他获得了五枚刻有清瘦老人的硬币、五张画有数字“五”并印有高大黑骑士的纸币、最后是一张金发美妇的黑白照片。
没错,这就是夏洛克的所有财产。
前两者是波曼加沙王国的基础货币,面值极低,分别代表了对王国历史有极大贡献的人物,而后者是在一个隐蔽的缝隙里找到的。
凝视着照片上笑容极其灿烂的美妇,罗岚知道,这是夏洛克的母亲——奥菲利亚.白玫瑰。
与酗酒、不检点的巴罗德男爵不同,奥菲利亚是一位美丽优雅、得体大方且才华横溢的淑女,所有认识的人无一不夸赞她的完美。
但也会疑惑,为什么她会嫁给一位声名狼藉的低等贵族,而且还因为这个跟家族闹翻了。
忽然,一滴清澈的水珠滴落到了照片上,罗岚疑惑地用手摸索着水珠的源头,却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泪流满面,可是他本人却没有半分悲恸。
是夏洛克残留的不舍吧……他抖了抖照片想要将水珠弹开,但眼角随意一瞥之下,却发现了照片的背面上写着一排秀娟小字,这是王国的通用语言——密尔顿语:
“我可爱的夏洛克啊……”
“很遗憾无法陪你走下去。”
“我知道,终有一天你父亲的愚蠢和滥情会让这个家庭走向陌路,如果真到了那天,去求助紫罗兰街道106号幽蓝公馆的主人吧……希望她还能念着些情分……”
“我思考了许久,并不打算将那些东西带进坟墓,它们可以完成哪怕是高等贵族也无法完成的事情,最后,请你一定要记住……”
“妈妈真的很爱你……”
“奥菲利亚.白玫瑰亲笔。”
嘀嗒!
明明内心只是略起波澜,但身体却已经沉浸在了悲伤当中,罗岚不得不说,夏洛克有一个值得尊敬的母亲,但他更在意其留下了什么东西。
略一思索后,他便在浩瀚的思维海洋中找到了一个可能藏有遗物的地方,那是在一次捉迷藏中偶然发现的一口木箱,之后在询问男爵时还被狠狠的骂了一顿。
来到二楼的主卧,罗岚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拨开层层浑浊的蛛丝逐步前进,看的出来,自从男爵死后他的房间就再也没有人进来过,以至于天花板被老鼠啃穿了都无人察觉。
“咳……咳!”
尽管他已经抑制了步伐,但一抹掩盖不住的急躁还是扬起了厚厚的尘埃,让他喷嚏不已。
昏暗的空间里,一缕斜斜的光线顺着飞舞的尘土指向深处,早已残破不堪的木制地板嘎嘎作响,在那无人问津的角落里甚至还有两具老鼠的尸体。
腐朽,最直面的腐朽。
嘶,希望箱子没被拿去换酒……罗岚俯身,飞速地用木棍朝铺满了破烂棉絮的床板下探索,不过两下,木棍另一头就传来了沉重的质感。
“真奇怪……”
在夏洛克的印象里,男爵是嗜酒如命的懦夫,怎么可能放过病逝妻子的遗物呢?别说这是爱情……
时间不等人,他盯着那轻薄的木板将其高高抬起,尽管不想发出没必要的声音,但眼下管不了那么多了。
“嘭!”
下一刻尘土飞扬。
而在幽暗潮湿的床下,一口朴实无华的黑色铁箱展现在他面前,看得出来,这口铁箱一定造价不菲,其布满了叠加型花纹的侧身呈一个半椭圆形,将箱底紧紧扣住。
箱子不是很大,只有二十公分左右长,罗岚用手抚摸了一下表面发现上面并不是很潮,但是却透着一股寒意,让人不敢过多去接触它,只能松手。
咚哒!
沉重的箱盖再次卷起尘土,箱子的内部只有三样东西,一件流动着紫色光彩的琉璃玉瓶、一封玫瑰色的金边信封和一尊没有面孔的白色雕像。
他率先拿起了那件琉璃瓶,想要看看里面是否装有神奇的液体,毕竟在这个超凡永存的异世界很有可能存在着让人喝了之后就能与太阳肩并肩的魔法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