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廷彦拨开桂音被汗水浸湿的乌油发丝,露出满脸绯红未褪,欢喜她这副完全属于自己的模样,缱绻亲吻她的粉腮,心情极好。
桂音微睁双眸,他清俊容颜浮起一抹笑意,刺眼极了,笑什么?她不觉得这一切有什么好笑的。
她伸手去推他的肩膀,使出全身力气,他却纹丝不动,反握住她的指尖放到嘴边啄着玩。
桂音其实有话要同他说的,可此时实在疲惫不堪。
“难受……”她低声嘀咕,蹙起眉尖愈发得不舒服。
也不指望许二爷体贴,自被纳为妾后,许氏候着机会特把她叫进房诫训。
许家的妾室低贱进了尘埃,必须遵从若干规矩若干不允,违背就要罚惩,没有一丝儿情面可讲。其中便有身为妾者,理应先替爷们打理干净。
契约口说无凭,还没签字按手印,他就携雷霆之钧夺下她的清白,她一千个一万个心不甘,甭指望她再来伺候他。
桂音打定主意,复又阖上眼睛,咬着唇隐忍不适,昏昏欲睡。
许廷彦套上荼白亵裤,趿鞋下地走至门边推半开,掀起厚棉帘低唤声许锦。
许锦正围坐火炉,一面转碗唆溜卤小肠炒肝,一面吃着驴肉火烧,没办法,他年少正撺个头,且夜长天寒,肚里咕噜咕噜作响。
听闻二老爷叫他,连忙放下炒肝和火烧,用袖笼抹把嘴子,紧步上前听吩咐。
他其实早就隔墙竖耳听够了动静,晓得老爷和桂音奶奶在做那档子事儿,奶奶戏班花旦出生,嗓音若黄莺唱,挠死个人。
不过看着二老爷精赤上身的样子,许锦不由感慨,这桂音奶奶的爪子也不是吃素的,瞧把老爷挠的,那红痕东一道西一道,有几处还溢着血珠子。
“二老爷怎地不披件衣裳?廊道穿堂风凌厉,您大热再经大寒,易得痛风病哩!”他嘴里说着,眼却斜往门缝里瞄,青白帐子把床榻遮个严实,什么也瞧不见。
许廷彦皱起眉宇,把门一挡,语气浅淡:“准备热水和新的床单褥被。”
许锦连忙笑嘻嘻道:“早已妥妥地备好啦!”
他回身从方凳上取来一条大红褥被及叠得齐整的床单,许廷彦便知他都听了去,也不多话,只抱起进房里,稍顷又出来,从他手里拎过满壶热水。
许锦欲言又止,许家规矩森严,许家的爷们心知肚明。这和奶奶房事后,怎么也轮不着爷们又抱褥被又拎热水的,尤其是二老爷这般傲性子。
只有一个解释,看二老爷的惨状,桂音奶奶也好不到哪里,估摸着被折腾地没法下地了吧。
许锦终忍不住,随后期期艾艾地说:“二老爷,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许廷彦瞪他一眼,径自掀帘进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