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芝仙又朝夫人说了几句,夫人益加欢喜,便对它道:“你只管放心,我等决不负你。
如今受伤的人万分痛苦,不可再延,请大仙指明地方,由我亲自下手吧。”
那芝仙闻言之后,脸上顿时起了一种悲惨之容,好似有点不舍得,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又挨了片刻,才慢慢走到夫人跟前,伸出左臂,意思是请夫人动手。
大家看见这个形似婴儿的肉芝,伸出一条雪白粉嫩的小手臂来,俯首待戮,真是万分不忍。
夫人更是觉得它可怜可爱,因为救人要紧,万分无法,只得把它抱在怀中。
叫灵云上床来,替她将蛇珠在朱梅胸腹上转动。
又叫金蝉取来一个玉杯,教张阳捧着玉杯,在芝仙的手腕下接着那灵液。
然后在金蝉腰间取下一块玉玦,轻轻向那肉芝说道:“芝仙,你把心放定,一点不要害怕,稍微忍受这一丝痛苦,事完,我取灵丹与你调治。”
那肉芝想是害怕,闭紧双目,不发一言,颤巍巍地把头点了两点。
夫人先将它左臂抚弄了两下,真是又白又嫩,几乎不忍下手。
后来无法再延,便一狠心,趁它一个冷不防,右手拈定玉玦,在它腕穴上一划,便割破了个寸许长的小口。
张阳战战兢兢,捧着玉杯去接时,只见那破口处流出一种极细腻的白浆,落在玉杯之中,微微带一点青色,清香扑鼻,光彩与玉杯相映生辉,流有大半酒杯左右。
夫人忙喊道:“够了,够了!”那肉芝在夫人怀中,只是摇头。
一会儿工夫,那白浆流有一酒杯左右,便自止住。
夫人忙在怀里取两粒丹药,用手研成细粉,与它敷在伤口处。
金蝉看那芝仙时,已是面容憔悴,委顿不堪,又是疼爱,又是痛惜,一把将它抱住。
夫人忙喊:“蝉儿莫要鲁莽!它元气大伤,你快将衣解开,把它抱在前胸,借你童阳,暖它真气。
千万不可使它入土。
等我救醒朱梅,再来救它。”
金蝉便连忙答应照办。
妙一夫人忙又从张阳手中取过芝血,一看血多,非常欢喜,忙上床叫灵云下来。
再看朱梅时,借了蛇珠之力......面容大转,只是牙关紧闭,好似中邪,不能言语。
又叫灵云取过一个玉匙,盛了少许芝血,拨开朱梅牙关,正待灌了进去。
忽然看见起初塞在她口中的七粒丹药,仍在她舌尖之上含着,并未下咽。
暗惊白骨箭的厉害,无怪乎灵丹无效,原来未入腹中。
又恐芝血灌了下去,同这丹药一样,不能入腹,顺口流出,岂不是前功尽弃,而且万分可惜?便不敢造次下手。
忙叫金蝉过来,将芝仙交与张阳,叫他如法偎在胸前。
张阳接过肉灵芝,知道再不下手已没机会,趁着众人注意朱梅,对着灵芝娃娃的伤口就是猛嘬一口,再把它包在胸前。
灵芝娃娃本就萎靡,再遭此创,几乎就要死去。
妙一夫人又对金蝉说:“你朱师姊命在顷刻,只有芝血能救。
她如今外毒已被蛇珠收去,内毒深入腠理,以致牙关紧闭,无法下咽。
意欲从权,命你用口含着芝血去喂她,她得你真阳之气,其效更快。
不过此事于你有损无益,你可愿否?”
金蝉道:“梅姊原为孩儿才遭毒手,但能救她,赴汤蹈火,皆所不辞。”
夫人道:“既然如此,你先将芝血含在你口中些。
然后用你的手,紧掐她的下颏,她的下颏必然掉将下来,口开难闭。
你将你的嘴,对着她的嘴,将芝血渡将进去。
你二人之口,须要严密合缝,以免芝血溢出。
然后你骑在她的身上,用手抄在她背后,紧紧将她抱着,再提一口丹田之气,渡将进去。
倘若觉得她腹中连响,便有一口极臭而难闻的浊气,从她口中喷出。
你须要运用自己丹田之气,将那浊气抵御回去,务必使那浊气下行,不要上逆才好。”
金蝉连忙点头答应,跨上床来。
眼看一个情投意合、两小无猜的绝色佳人,中了妖人暗算,在床上昏迷不醒。
见他上来之后,一双犹如秋水的秀目,珠泪盈盈望着他,只是说不出活来,可是并未失了知觉,其痛苦有甚于死,不禁怜惜万分。
到了这时,也顾不得旁人嘲笑,轻轻向着朱梅耳边说道:“姊姊,母亲叫我来救你来了。
你忍着一点痛,让我把你下颏端掉,好与你用药。”
朱梅仍是睁着两眼,牙关紧闭,不发一言。
金蝉狠着心肠,两手扣定朱梅下颏,使劲一按,咔喳一声,果然下巴掉下,樱口大张。
金蝉更不怠慢,依照他母亲之言,骑在朱梅身上,抄紧她的肩背。
妙一夫人递过玉碗,金蝉随即在夫人手中喝了一口芝仙的白血,嘴对嘴,渡将进去。
幸喜朱梅口小,金蝉便将她的香口紧紧含着,以待动静。
究竟芝仙的血液非比寻常,才一渡进,便即吞下。
金蝉知芝血下肚,急忙用尽平生之力,在丹田中运起一口纯阳之气,渡了进去。
只听朱梅腹内咕隆隆响个不住,再看她的脸色,已渐渐红润。
适才上来时,觉得她浑身冰凉挺硬,口舌俱是发木的。
此刻忽觉得她在怀中,如暖玉温香一般,周身软和异常,好不欢喜。
这时朱梅腹内益发响个不住,猛然一个急噫,接着一口浊气冒将上来,腥臭无比。
金蝉早已准备,急忙运气,将那口浊气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