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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寨夫君做不做①

“政委!出事了——”

文斌拢着大衣从屋里出来,因为熬了一宿,脸色不大好看。

“怎么了?”

来报信的小兵满头大汗,累得直喘气。

“许肆、许肆被雁山的土匪头子逮走了!”

文斌一愣:“开什么玩笑,哪个土匪头子能逮住他?”

何桂平抹一把脸上的汗,连连摆手。

“别提了,是他自己主动被捉的,我们二队原本听您的安排在观察地形来着,这家伙自己偷偷溜走,被土匪头子逮了个正着,一点反抗都没有。”

文斌追问:“他的枪呢?”

何桂平:“扔了,被逮住之前就扔给我们了,摆明了不让我们去救。”

他们来这里是为后面的部队开路的,因为雁山这里一向是土匪安营扎寨的老窝,他们必须先安抚好这些土匪,免得出问题。

关键就在于这些土匪一点文化都没有,讲道理根本讲不通,又不能硬打,十分难搞。

文斌头疼,低骂一声。

“混小子!”

就会乱来。

雁山是个守易攻难的好地方,古时候还是个重要的战略基地,山势陡峭,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成了一众土匪聚集的地方。

刚开始,这里的人不叫匪,叫义军,后来“逼上梁山”的人多了,鱼龙混杂,一辈传一辈,就成了不入流的匪,但这匪讲究个“义”字,做的是劫富济贫的事儿,也算是自成一派。

雁山深处藏着个土匪寨——金乌寨,聚了一堆南蛮子,依着山势建楼安屋,已经连住了几代人,壮年男人当匪,家里都留着几个老小家眷。

许肆是在土匪岭被捉住的,他自愿的,为的就是能探进土匪老宅,摸清情况。

上面派来的那个政委瞻前顾后,实在是优柔寡断,许肆是从军校毕业的,早些年也是资本家的小少爷,什么都会一点,就是学不会听话。

所以这事他也没跟谁商量过,看准时机就过来了。

逮他回来的是土匪头子——大当家喻大洪,一身的匪气,长得凶神恶煞。

一行人刚进寨子,就有十几岁的男孩子凑过来,好奇地盯着许肆瞧。

“大当家,这是谁啊?”

几个孩子叽叽喳喳的,胡乱猜着,有一道声音格外清亮明显。

“这是给我们姐姐抢来的压寨夫君吗?!”

许肆脸色一寒,整个人都不好了。

喻大洪哄走几个捣乱的,转过头来打量许肆,若有所思。

面前这个年轻人生了张比女人还精致几分的脸,漂亮又清矜,穿着黑色衬衫和长裤,哪怕被掳到这里都挺直着脊背,一看就是个有点能耐的。

就这么个有点能耐的人,却乖乖被他们逮住了,一点反抗都没有。

喻大洪摸不准这人究竟是什么身份,说是部队的兵吧,他一身细皮嫩肉的,还傲得不行,哪个部队能带出这样的兵?

他估摸着这是山下哪个留学回来的小少爷,可能还读过军校,有文化有本事,这种人跟他们土匪是混不到一块去的,相看两不厌,长得再好也不行。

这么想着,喻大洪哼了声。

“你可配不上我家闺女。”

许肆冷着眼,一脸的不耐。

谁稀罕。

许肆被关进了小柴房,是真柴房,到处都是干燥的枯枝败叶,还有寨里人留着过冬用的黑炭,他嫌弃地不行,干脆找了个干净点的墙面靠着,盘算起怎么从这里出去。

大当家这次带人下山其实是为了探探山下的情况,他一早就知道山下来了部队,但是一兵一个样,他得看看这个部队是什么做派。

二当家从屋里出来,嗓门贼大。

“大当家,跟那些兵交火了没有?”

喻大洪摇头:“没人出来,估计是不想跟咱硬碰硬。”

二当家走过来:“那是好事,咱也不想动刀动枪的。”

他摸了两把剪得短短的头发,嗓音粗犷。

“我听说你逮回来一个小子,什么情况?”

他贼笑两声:“给咱闺女的压寨夫君啊?”

喻大洪听不得这话,一甩袖子。

“屁话,我闺女还小呢,要啥压寨夫君。”

说着,他进了院子,“去看我闺女去,”还没进门,他就站在门口拖长声音喊,“温温!爹回来了!”

没一会儿,房门被推开,喻温站在门口,穿着漂亮的小洋裙,笑着喊他,“爹,”

喻大洪美滋滋的应:“哎!这裙子还是你穿着好看,我看山下那些小姐们都没你好看。”

喻温牵牵裙摆,好笑道,“爹别费心了,我穿什么都行。”

喻大洪连连摆手:“那可不行,咱闺女就得穿得漂漂亮亮的。”

喻温给他端了杯热茶,轻声问,“爹,我听说你带了个人回来。”

想起这事,她有点忧心,怕她爹捉了什么无辜的人回来,这年头不太平,谁活着都不容易。

喻大洪说事不避讳她,但他想起那个混小子一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就不大愿意让喻温知道这事。

“没什么,爹得把人关两天,还有点事没弄明白呢。”

喻温问:“你把那人关哪儿了?”

喻大洪喝了口热茶:“柴房啊,就那地空着。”

他又不是回回都逮人回来,哪有那么多地方空着。

喻温皱了皱眉:“我能去见见那人吗?”

她爹不是胡作非为的歹人,既然把人逮回来,肯定有自己的原因,喻温想去看看,万一有自己能帮上忙的地方呢。

喻大洪反应却很大,茶杯猛地磕在桌面上。

“不行不行!”

怕闺女还追问,喻大洪连忙拢了拢衣服,急着要走。

“你可不准去啊,这事你不能掺和。”

他越这么说,喻温就越担心。

夜里,柴房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原本就破旧不堪的窗户被直接踹开了,一条长腿踩上低矮的窗台,接着,整个身子都探了出去。

漆黑的夜里,一豆烛光就立在院子里,许肆动作一顿,一条腿荡下去,跟托着蜡烛的喻温大眼瞪小眼。

还是喻温先反应过来,立马后退两步,似乎是想喊,许肆精神一凛,猛地跳下来捂住她嘴。

“别叫!”

他刚从窗户上跳出来,手上都是土,这么一捂,险些让喻温窒息,她憋得脸都红了,连忙点头。

许肆便警惕着,松了手。

他一松手,喻温就低头咳嗽起来,捏着干净的袖口擦嘴,只觉得吃了一嘴土,欲哭无泪。

这究竟是什么人啊。

她被呛得难受,又爱干净,把嘴唇擦的通红还不停手,许肆一直在打量她,借着那点昏黄的烛光。

女孩年纪不大,穿着精致时髦的小洋裙,眉眼秀致,唇瓣红艳艳的。

他有点不自在地把视线偏过去,又捏着耳骨转回来,挑挑眉。

“你也是被那土匪掳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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