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舒岸正在客栈昏黄灯下批阅信件,右手手背突然一凉,他扭头去看,发现手背沾了一大块墨汁。
不仅是他手背,还有手边的桌上,洒了好几滴墨汁。
“你是在砚台里洗手么?不晓得的,还以为本王掭笔粗鲁。”
昏昏欲睡的孟晚寻听到责备,低头去看,才发觉自己的双手被墨汁染得黝黑一片。
“殿下,属下本就毛手毛脚的,且研墨你又不付钱。”
赵舒岸随手拿起一本书,放到孟晚寻面前,“强词夺理,罚你将此书中的第一篇文章抄十遍,返回盛京之日交给本王。”
古朴的书册封面上用行楷写了《庄子》二字,孟晚寻哀怨道:“逍遥游那么长,十遍得抄多久?”
赵舒岸笑道:“你竟然知晓《庄子》首篇是什么,看来也不是不学无术,只可惜这篇逍遥游要被你那一手狗爬字给祸害了。”
孟晚寻放下墨条,打了个哈欠。
“属下实在是困得紧,殿下若只是闲得慌,想拿属下取乐,不如放属下回房歇息。”
赵舒岸抬头看了一眼困得摇摇晃晃的孟晚寻,起身将自己的披风塞到她手中。
末了,还不忘嘱咐一句,“明日不得耽搁。”
呼——
迷迷糊糊的孟晚寻抱着披风打开门,一阵寒风迎面吹来,直接让她清醒过来。
“原来起风了。”
呼啸的寒风掠过客栈的白墙青瓦,似猛兽一般无孔不入。
孟晚寻用赵舒岸长长的披风将自己裹住,一阵淡淡的清香被冷风席卷而去。
她喜欢听风声,尤其是秋季的风,总能让她想起许多往事,令她的梦境能如田野一般大丰收。
只是今夜的风,大抵是秋日最后的狂欢了。
一夜就风而眠,心情大好的孟晚寻早早就起来了。
趁着赵舒岸与寄风还未起床,她借客栈的厨房熬了一锅青菜瘦肉粥,又去街市买了青石县最有名的包子。
回到他们包下的客栈后院时,赵舒岸一身黑色劲装,正在院中晨练。
赵舒岸平常穿着便服,看起来清瘦,可一换上劲装,结实的身材便一览无余。
“用饭了。”
孟晚寻将粥和包子放在小院石桌上,将手朝上摊开,伸到坐下的赵舒岸面前。
“先给钱,再吃饭。”
赵舒岸没有理会她,自顾自端起粥,喝了一口。
“本王身上看起来有钱吗?”
寄风忙拿出钱袋子,乐呵呵地说道:“孟仵作,这顿饭算我的,殿下那份,我一并给了。”
“连身边侍卫都剥削。”
孟晚寻熟练地接过寄风手中的银子,小声嘟囔道。
用罢朝饭,赵舒岸看着慢悠悠喝粥的孟晚寻,吩咐道:
“本王和寄风要出去一趟,你待在客栈抄逍遥游,哪里也不准去。”
孟晚寻面露担忧,“你们要去密访矿山?”
赵舒岸佩戴好袖剑,穿上白色大氅。
“矿山位置还未找到,我们要去寻找,你记住本王的话。”
孟晚寻点点头,“嗯,知道了。”
赵舒岸无非就是跟踪查到的可疑之人,他们会找到矿山,可矿山不是谁都能靠近的。
她回想原著,掐指一算,今日赵舒岸将有一劫。
赵舒岸与寄风离开半个时辰后,孟晚寻揣上匕首与各种毒药,前往青石县乌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