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冲一怔，有些惊讶地看着徒弟那氤氲水雾的双眼。
这小子……反应有点快啊。
他确实是决定要让唯之跟着更强、更有经验的灵修，而且最好是跟着位资深气修，这样对唯之的成长是好事。
只不过他也知道这徒弟比较敏感，其实挺脆弱的，在仙岳市这件事完成之前，先不准备告诉他。
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徒弟的敏感程度，竟然从自己随便两句话里就察觉到了意图。
既然唯之已经意识到了，他也没有再藏着掖着，走过去轻轻摸着徒弟的脑袋，语重心长道：
“你昨晚也看到了，我们俩一起除灵的时候，师傅只能成为你的拖累，根本没办法带着你一起，指导你、辅助你，或是给你示范。而昨晚我们遇到的‘恶灵’，甚至都不算是非常强的，以后你必然还会遇到更可怕的‘恶灵’、‘邪灵’乃至是大妖。你应该跟着像陈道友那样的高手，那样的顶级灵修，这样才能发挥出你的天赋……”
唯之不待他说完，瞪大眼睛，仰头看着他说道：“师傅，你忘了你跟我说过的话了么？面对妖、面对灵的时候，最重要的是什么？”
伏冲一怔，他很少看到徒弟用这重郑重的表情和语气跟自己说话。
唯之自顾自说道：“师傅你说过，降妖除灵的过程中，面对妖和灵，最重要的是守住本心，是心志坚定，是意念通明！
“师傅，你知道吗，昨晚在前辈出现之前，我面对那‘恶灵’的时候，虽然很害怕，很慌，但其实我心里还蛮笃定的，因为我知道它会从什么角度来攻我的道心，所以我能防得稳稳的。
“师傅你说过，一座城池如果敌人只能从一个城门进攻的话，就能投入所有防守力量严防死守，哪怕守城的力量比攻城弱很多，也能守得住。
“师傅，如果没有你的话，你觉得我的‘城池’会有多少城门？
“以前我如果知道师傅你打算不要我，那我肯定会大闹，会委屈，会哭，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可经过昨天晚上，我却更加清楚地明白，如果没有师傅，我就是个没人要的小孩，我在修行的路上走不了多远的……”
看着说着说着，郑重严肃的表情早就不在，眼泪鼻涕已经糊了一脸的徒弟，伏冲瞬间明白自己之前想岔了。
修为、法术神通、降妖除灵的经验很多人都可以教，可以慢慢积累，就像昨晚，陈阔这么一个其他宗门的灵修，都能让唯之学到很多东西，大有进益。
但是道心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教的，不管怎么样，现在他是唯一能帮唯之守住道心心防的人，他是唯一的“城防官”，他不能跑。
伏冲的胖脸上不知何时也已是泪流满面，他抱着徒弟的脑袋，说道：“放心吧，师傅不会不要你，我永远是你师傅，只不过你得多多提升修为了，不然以后一起除灵，可护不住师傅……”
“师傅你不能这样，你自己也要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