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斌走后,楼层里终于恢复了平静,躲在贮藏室里的凌墨亦长舒了一口气。
实际上,在她发觉时弈和凌甜二人也来到了十七楼之后,便火速编辑了一条微信,让时欢照着做。
所幸,时欢并未在这极其关键的时刻掉链子,及时地将她洗澡过程中突发晕厥一事传了出去...
稍稍平复了过于激荡的情绪,凌墨灵巧地避开了十七楼的重重守卫,在同傅云阙等人会合之后,顺利地离开了教员宿舍楼。
约莫十来分钟的光景,当凌墨拖着疲惫的身子跨入学员宿舍楼,神情慌张的时欢立马就迎了上来,满脸担忧地问:
“表姐,你没事吧?刚才我见教员宿舍楼十七楼突然亮了灯,还以为你被抓了现行,情急之下便对着窃听器说了好几遍十七楼,意图误导我哥。也不知道我这么做,有没有给你添乱帮倒忙?”
“这次幸好有你。”
凌墨握住了时欢汗涔涔的双手,感受到她此刻的惶恐,连声抚慰着她的情绪:
“别担心,我没事,你做得很好。”
“真的没事?”
时欢年龄虽小,眼力见儿倒是极好,一眼就看出了凌墨的情绪不大对劲。
不过她也明白,凌墨素来好强,即便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又或是受了什么委屈,鲜少会同他人说道。
“没事。”
凌墨摇了摇头,缓缓地落座在了硬板床上,双眼略略失焦地盯着前方,脑海里满满的全是秦北冥。
秦北冥远赴m洲的那一日,她都没有和他好好道个别。
一开始,她倒也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直至在教员宿舍楼里遭遇生死一线的险情之际,她才开始害怕。
害怕从今往后再也见不到秦北冥。
更害怕秦北冥得知她出了意外之后,会终日郁郁寡欢。
怀揣着秦北冥赠予她的“深海之心”,凌墨久久地沉默着。
许是这世上真有什么心电感应之类玄之又玄的东西,已然飞回华国境内的秦北冥好似感受到了凌墨的情绪,旋即便利用了一切能用得上的手段,破开了超神竞技城里的通讯保护屏障,给凌墨传来了一条微信:
【墨,等我。】
意外收到秦北冥的信息,凌墨之前的低落情绪一扫而空。
看着屏幕上极简的一句话,她清冷的脸上倏然现出了一抹温柔的浅笑。
而后,她又认认真真地编辑了一段六七百字的“小作文”意欲给秦北冥发去。
奈何尝试了数十回,依旧显示发送失败。
多番尝试无果,使得她为数不多的耐心彻底耗尽,暴躁地将手机扔至一旁。
“墨姐,出大事了!”
凌墨刚打算上床挺尸,顾听白就咋咋呼呼地闯了进来,一脸焦灼地道:
“墨姐,梁畅那个疯婆子现在正搁顶楼闹事呢!这会子狠话都撂下了,说什么十分钟之内你要是不去顶楼,她就从顶楼上纵身跳下,让你背负着她的命一辈子活在恐慌中。”
“我去看看。”
凌墨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跟在了上蹿下跳的顾听白后头,乘坐电梯直达学员宿舍楼顶楼。
彼时,顶楼里已经围满了前来看热闹的学员。
大家许是察觉到了梁畅的状态不大对劲儿,十分默契地退到了直愣愣地杵在顶楼阳台中央位置的隔离墙后。
见正主现身,他们纷纷自发地为凌墨让出了一条道儿。
而处于疯癫状态的梁畅见凌墨终于现了身,情绪更为激动。
她一边靠着身后半人高的栏杆,一边抻着手指直指着凌墨的鼻尖,如同狂暴状态的野兽般,歇斯底里地咆哮:
“凌墨,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是不是要看到所有人都为你而死,你才肯罢休?”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竞技城里的丧尸是我养的?亦或是竞技城里这些变态的试炼项目是我出的?”
“你少装蒜!要不是因为你,超神竞技城的试炼进度怎会突然加快?说白了,你才是那个该死的扫把星。”梁畅梗着脖子一阵输出,意图将所有的脏水都泼在凌墨的身上。
顾听白见梁畅这么不讲道理,气得火冒三丈,猛地冲上前,揪着她的衣领怒怼:
“死八婆,你是不是有毛病?难道不知道语言暴力也能害死人?该被取缔的明明是超神竞技城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炼狱,关墨姐什么事?”
“少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且问你,若不是因为她,超神竞技城的试炼进度为何会突然加快?我只知道,我们之所以会变得不幸,全是拜她所赐。”
梁畅懒得同顾听白纠缠,将他推至一旁后,敏捷地爬上了半人高的栏杆,作势欲往楼下跳去。
众人见梁畅的情绪激动到这种地步,纷纷将眸光投注到了另一个当事人凌墨的身上。
这之中,不乏有人已然被梁畅的情绪所感染,不分青红皂白地开始指责着凌墨:
“我觉得梁畅学员说的不无道理。试炼进度突然拉快,确实和凌墨学员有着莫大的关系。说白了,今日该死的人并非梁畅学员,而是凌墨学员。”
闻言,凌墨漠然地看着眼前神色各异的众人,突然有些迷茫。
事实上,她若想要全身而退,绝非难事。
难的是带着这群学员,一道逃离超神竞技城。
不过,她向来就不是一个怕事儿的主。打一开始,她就做好了三千人同进同退的准备。即便多次身陷险境,依旧未曾想过放弃同她一道进入超神竞技城的这批学员。
可让她倍觉膈应的是,她的一片好心,非但没有换来众人的感激,反倒换来了似刀锋般锋利的咒骂。
季衍猜透了凌墨此刻的想法,并未同乔枫,顾听白那般,为了维护凌墨而同其他学员展开激烈的辩驳。
他只不动声色地站定在了凌墨身侧,轻声细语地在她耳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