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巷拐角处,本率然漫步于此的二人,正言语间,突闻呼啸之声。
俊眼微闭,须眉微张,挺鼻轻嗅。
宇文邕神色一凝。
“是惊马。”
宇文邕曾随父上过战场,闻此声,知是匹受了惊乱撞的马。
言毕,当即转了脸色。
朝高宝德身跨了一步,将她挡于身后。
高宝德顺着宇文邕眼光看去,不远处黄沙滚滚,只见一惊马自西北方向,朝着二人所在坊巷奔来。
扬起飞尘,看不清马上人物。
“民坊之间如何能行快马?”宇文邕细眼瞧见,然后皱眉。
这并非马匹无辜受惊所致,而是骑马之人故意为之,使马乱行。
坊巷之间,全是庶人,怎能行快马伤人?
“快散!快散!”
“阎王索命来了,快散!不要被马匹撞着!”
……
有机灵者见这架势,也知是有人驷马行凶。
于是众人连忙慌乱四散开来。
将街道中央让出,以供那行马之人速速通过。
这是,宇文邕和高宝德二人,也迅速地闪身,避至街角处。
恐受这无妄之灾。
宇文邕张臂,将高宝德护在更里处。
“莫要让我知道,此是何人。”高宝德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道。
“邺城贵为帝都,怎会有这种仗势欺人之辈?”
高宝德知道,她垂眉对宇文邕解释说:“正是因为邺都贵枢富集,才有胆敢欺仗百姓之人。”
朝中的老大人们,可是一个个官官相护得紧。
高宝德不屑一顾。
于他们高贵的身家而言,寻常百姓便是他们手中的玩物。
今日正旦,他们可不是要寻欢作乐一番。
如何寻欢作乐?
以百姓寻欢,以庶民作乐。
高宝德知道,他们这些贵家子弟的行事作风,但也无力改变。
只好紧盯着街头,生怕还有谁没有闻声避开。
“避让,避让!”
马匹进坊。
马上是一年轻人。
果真如高宝德所料,他并未勒马减速,而是甩鞭抽马,似是在与他身后同紧跟之人竞速。
正观其行,高宝德和宇文邕等人,却没有注意到身后坊街之上,有一半大孩童,突然逐起滚落至街坊大道上的玩偶。
孩童已趁其母不注意,“窣”地溜至街坊中央。
正在那马匹所行大道之前。
转头见此,高宝德浑身一僵。
不好!
那孩童之母似乎是还未发觉,众人也都正纷纷退避边上,只留那一童子独身在道中。
高宝德手指那个孩童,口中失语。
还没待她做出什么反应,又闻马匹嘶鸣之声已至。
“童子快走!不要待于道中!快至这边来!”高宝德连连呼唤。
可饮坊间着实嘈杂,众人都被那匹不停的快马惊到,没有人注意到那个道正中的孩童,也没有人能听到高宝德的呼唤之声。
那个身高尚且不及车轮之高的小童,此时正堪堪抓住刚才滚落至道中的玩偶,傻呵呵笑着。
并不知危险来临。
惊马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