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她,你不是她……你不是她……”女弟子仓皇喃喃着,身体扭动着向后褪去。
“嗯?!”少渊食指蜷起,指向面前之人,徒然感觉到什么,不由轻嗯了声。
地面上瑟缩的人影突然捡起地上匕首,奋起身子向她跃来,然而面前站立的人突然抬眼,食指指尖准确无误落在她额间,她开口,像祝祷似的呢喃,大音希声,悲悯世人,
“本座不喜因果,这果,你便好好品尝罢……”
随着她话落,女弟子的面容舒展,眼中狰狞之色缓缓沉寂下去,从前所有因果一一在眼前闪过,她记得的,或者忘记的,一一浮现眼前。
眼中最后一丝光亮落下,静室的大门也轰然中开,粉尘分分扬扬落下,原本屹立的藕粉色身影沉沉倒地,人事不知。
冲进来的姬珩满脸焦急,看见软倒地面的身影,脚下三步并做两步冲了过来,扶起地上身影在怀中,看见她嘴角蜿蜒血迹,眼中神色全然化作惊恐,“少渊、少渊、……”
伸手探到鼻下浅浅呼吸,这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姬珩抱着少渊踏出静室,静室外围观的弟子惶然后退一步,惊怔于他满身诡谲气息,更有匆匆闻讯赶来的白衣弟子,拔剑怒目而视。
“妖族之人,放下少司命!”
对峙中,有人排众而出,玄色身影几步跨到近前,看着这般情景,眉头狠蹙,伸手道:“把她给本座。”
姬珩抱着怀中人,满脸漠然,目光紧紧盯着面前玄衣人伸过来的双手,他转头扫过四周,看见那些或厌恶或恐惧的目光,终于,念念不舍将怀中身影送了过去。
重华接过藕粉色脏污的一团,不动声色往怀里紧了紧,对身旁天官沉声开口:“将他先关押看守。”
说罢,抱着怀中身影,玄色身影迈出几步,消失在众人眼中,徒留各派弟子满心满眼的震撼惊艳。
天官上前,捉住姬珩肩膀,在他发怒之前,低声开口:“你想害了少司命吗?”
姬珩一听此话,顿时寂静下来,任由镣铐戴上手腕。
天官抬眼看向静室内生死不知的两人,向身后弟子道:“将他们送回东峰下榻处,去请药老。”
少渊沉沦的意识,轻飘飘坠入一方空间中去,她茫然睁开眼,眼前一片雾茫茫的。
有空灵动听的歌声不知从何处传开,包裹在雾气中,白雾蔓延在不知名的边际,这里很空,空的听不见半点声响,白雾中飘散光影,她茫然伸手,接住那些飘落的光影。
光影坠落在她掌中,破碎,一副画面在眼前延展开,长身颀立的玄色身影,如释重负的抱着什么,自外间天光中一步步走近她。
待他愈走愈近,她终于看清,他怀中抱着的是一个襁褓,锦被包裹的小小婴孩,兀自睡的香甜,丝毫不曾察觉,她已经远离了父母。
粉雕玉琢的眉眼,宛然就是小小的自己。
少渊伸手去触碰襁褓中的婴孩,手却直接穿透了她小小的襁褓,身后有人开口:“少司命!”
她恍然转身,身后是天官迎上来的身影,“天官叔叔…”
天官仿佛没有听见她的声音,径直穿过她,迎向重华和怀中小小的襁褓,“这就是我们的少司命?”
重华点头,“九重神宫中的尊者断言,她就是“天命”之人,她是命定的祭司。”
少渊看见天官不可置信的抬起眼,眼中神色惊喜彷徨,她从未在天官叔叔眼中看见过这样复杂的神色。
眼前画面翻转,面前是一方朱红的门槛,门内是豆丁大小的人,手中握着龟壳,龟壳在她手中颠落铜板。
豆丁大小的人抬眼望着面前春官,“春官叔叔,这就是凡世中神棍算命的东西吗?”
“那神棍是不是很厉害?”
“对。”春官在一本正经的胡扯。
“那我以后也要做很厉害的神棍!”豆丁大小的人满脸雀跃。
画面渐渐模糊远去……
少渊失笑,这是多久远的事了,只怕早已埋没在时光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