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次日,苏青媖和苏青柳等人才到店里,就发现一大早苏父不仅来了,苏母也跟着来了。
小青杏小青杨高兴地扑了上去。两个小东西早早就被打发来镇上了,都没在家过元宵。
“娘怎么来了?爹,不是让你过两天再来吗?店里也不急。”苏青媖道。
“出事了。”苏父叹了口气。
“出什么事了?”“家里出事了?”苏青媖姐妹俩齐齐问道。
苏母拉过两个小儿女,叹了口气:“你几个叔叔全跑了。你奶还不想告诉我们,是昨天你爹见他们去娘家这么久没回来,连元宵也没回,问你爷,你爷才说的。”
苏父坐在椅子上,两手撑着头,一脸沮丧。
苏母说着说着哽咽了:“你说你爷怎么这么对你爹,你爹不是他儿子吗,要出去避祸,独独就把你爹落下了,说都没跟你爹说一声。还跟我们说他们陪你几个婶子回娘家了。你爷,他怎么这么对你爹啊……”
啊?出去避祸了?
苏父见几个儿女一脸惊讶,搓了搓脸,道:“村里好多人家都出去避祸了。一听说二月要征兵,走了大半。村里的男丁几乎都走了,只留了些走不动路的老人小孩。”
“啊,他们能去哪?这要是被抓到,这个逃役可是个大罪。”苏青柳目瞪口呆。
“村里都说法不责众,就算被抓到,也不过是送到兵营,结果都一样。可万一逃过去了呢?”
苏母抹了一把眼泪,看了一眼苏父。儿子女婿死的死,未卜的未卜,他爹再要去,她的天,就塌了。
“村里走了那么多人,爹娘之前没查觉吗?”
“我和你娘被你爷打发着做这个做那个,你几个叔婶带着孩子回娘家,家里的事都落到我和你娘身上,我们就没留意。村里比往年冷清,我们也只以为今年大家日子都不好过,没想别的。有些人没看见,我们也都以为他们在外面窜门子呢,哪里知道大家都是去躲兵祸去了……”
苏青媖一直没有说话,听完才问道:“爹有没有去附近村子里看看,别的村跟咱们也一样吗?”
苏父点头:“爹问过村长,他说附近好多人家都跟咱们村一样,男丁都躲出去了。”
“能躲去哪?”
“躲山里。山里树高林密,能躲多久是多久。被抓了也不过是一样的命运,多活几天是几天。”
苏母说完,又一把忙抓住苏青媖的手:“青媖啊,你说你爹要不要也出去躲躲?要是你爹也被抽丁走了,娘可咋活啊。你爹手上半点功夫没有,他上战场就是送死啊……”
苏母哭得苏青媖难受。她抬眼就见双胞胎一个紧紧拉着苏父的手,一个紧紧抱着他,好像他立马就要上战场了一样,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爹,你和娘在后院休息一下,我出去一下。”
苏青媖说完就出了铺子。
脚步匆匆走在枫亭镇大街上,才惊觉镇上竟是如此冷清。昨日才过完元宵,按理正月里都应该是热热闹闹的,没想到她都走完了一条街,也没见几个人影。
这正月十六的大街上只有凉风清冷地吹着,刮得人脸生疼。
苏青媖在刘家的门房里坐了好久,刘举业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