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中侍垂手立在清欢身后,恭敬道:“皇上下朝了。”
门外响起脚步声,铭瑜见清欢来喜笑颜开,“皇姐。”
他身后捧着奏章的人神色平静。
清欢笑道:“我是来寻皇上帮忙的。”
官中有急递铺,铺铺换马,数铺换人,日夜兼程北宛也不过三四日,寄封信给呼延旻也能确保万无一失。
却有人冷言笑道:“急递铺历来用于官中大事更替、军机急情,长公主借用急递铺传递家信,怕是不妥。”
清欢面色讪讪看着别处,“事出有因,亦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铭瑜看看清欢,又看看他,而后嗫嚅道:“如意,就帮帮皇姐吧。”
如意冷淡的脸莞尔微笑,眉眼却冷硬:“公主与王爷鹣鲽情深虽令人艳羡,却也要问问日夜兼程的信使可愿为此一己私情累死跑马疲命奔波,有什么情思非得费此周章十万火急不可?”
清欢无言以对,只得对铭瑜道:“既然如此,那便罢了,索性再多等几日。”踌躇两下,她再道:“也向皇上请个旨意,我想去一趟皇陵祭拜父皇和先帝。”
铭瑜点头,“让禁军护着皇姐去,钦天监的人也随行着,另外,皇姐在父皇面前替朕向父皇请安,道朕来年再去看他。”
清欢一并应了,身后却有人道:“巩都距汴梁有一日路程,永昭陵和永嘉陵亦相隔甚远,公主初次祭拜不甚熟悉,小人愿一同前往,公主身边也有个伺候的人。”
清欢微微蹙眉,“不敢劳秉笔大人辛苦随行,不过是祭拜天灵,也不需人伺候。”
如意漫不经心道:“公主何必事事避着小人,小人进宫二十多载,也从未跟着主子去过陵寝,好歹也让小人去给先皇们上炷香磕个头。”
清欢纠结地盯着他,平歇的波澜和疑惑又漫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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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陵都是祔葬寝陵,永厚、永光、永泰、永熙都是帝后合陵,加之后妃、宗氏、名勋功臣陵园不可胜数,故此巩义一路西去皆是青山绵延为屏,枳橘郁郁为香,松柏秀如点将之景。
为何太祖太宗们都是帝后合陵?
史书上记载当然是帝后情深,因循旧俗,但实际上却是高祖当年凿山为陵之初,民生艰难,国库羞涩,因此才定下合陵之策,以祔葬省去了修建后陵的一大笔银两。
只是高祖早年娶妻早亡,那是前朝太常卿家嫡女,立国后二十年空悬后位才立了当时贵妃为后,因此高祖永厚陵中祔葬了两位皇后,永厚陵也修建的与其他陵寝不同,几陵中只有永厚陵面水背山修在高处,其他帝陵都面山背水修在低势之地。
靛儿扒着窗瞧了半日,满眼亮晶晶回头道:“我家就在高祖皇帝永厚陵后头的橘园里,从这儿就能看得见。”
她的父兄都是永厚陵陵史,自小就生活在陵园廨舍中,不过此时远山一片青翠,手指之处也只能依稀看见一角浅淡屋檐。
“舍你几天假回家看看。”清欢道:“你也离家好几年了,回去看看你的父兄娘亲可安好?”
靛儿踌躇,“也不必了,前两年里在宫里也见过的,况且奴婢还要伺候公主……”
“岂有过家门而不入的理,再者我身边也不缺人伺候。”清欢掀帘对外头道:“派个禁卫送靛儿去永厚陵的陵史舍。”
一人调转马头回来应答:“卑职飞骑尉孙锐见过长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