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鼻子无比酸涩,却死死忍住,在他的乱吻中哑声道:“如意,你强迫过我一次,如今,还要再来一次么?”
如意猛然顿住,沉重的呼吸喷洒在清欢颈侧,清欢听见他压抑的痛苦低吼从干涩的喉间溢出,像一只迷失的小兽,颓然卸力伏在清欢身上,手指像冷冻的石头贴在她的腰间。
清欢仰着头,无言望向夜空,望着头顶交错的枝叶,和枝桠罅隙里微茫的夜光。
如意埋头在她颈间,像个孩子似的,无助,孤独,落寞,只想紧紧偎依着她,以确认她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清欢缓慢眨眼,清楚地感知到硌着肩骨的一块凸起的石头和手指旁潮湿的泥土和草木,他的玉带压下的触感冰冷坚硬,冷风拂过身体颤栗。
“那个时候……痛么?”如意喃喃低语:“很痛吧。”
“忘记了。”清欢平静道。
“我也痛,像以前那般一刀活生生剜去,连皮带肉淌着血,从骨头上刮下来……”如意在她颈间蹭了蹭,“清欢是我的心头肉,我到底舍不得她受一点疼。”
清欢沉默无言。
如意又问:“在北宛,清欢过得好么?”
“很好。”
“比在星河苑还好些?年节里下着雪,屋里香暖酥骨,荔枝炭上烤着鹿肉,清欢偷偷抿了口酒趴在桌上跟宫女们试年庚,门口一枝腊梅开得正艳,我掀帘子进来,你赚了小宫女一块碎银子,对我笑的眼睛眯成一双小月亮。”
“是,比这还好些。”清欢闭上眼睛,“比星河苑还好。”
“我第一次去看清欢……是任命北上监军,听当地人说有条路,是私贩去北宛的捷径,我日夜不歇跑了两天,只想着,若能看一眼也是好的。我好似看见清欢站在雪地里等我,可忽然之间又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了……”
如意重重地压着清欢,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一切都过去了,没有了啊……”清欢低声道:“我们结束了,早就结束了,我长大了,嫁人了,我已经不是星河苑的那个清欢了。”
“是啊,结束了……”如意叹道:“结束了,可我从来不想清欢恨我……憎我……怨我……”
“让我回北宛吧。”清欢的身体渐渐被他温暖,“如意,我该回去的。”
“回北宛?”如意抬起头,温柔又诡谲地凝视着她,“回去,就够了么?”
清欢颤抖着麻木的唇,望着他道:“我不该留在汴梁。”
“回去啊……”如意起身,温柔道:“若有什么能让清欢高兴的事情,我拼尽全力也是要做到的……”
他们如此近,清欢能望见他嘴角缠绵的弧线,眉眼清冷的寒光,宽大的袖袍在她面庞上轻轻拂过,带来一阵浓郁温热的熏人暖香。
如意牢牢盯着清欢,手指从她的额角滑落至颌腮,冰凉轻柔的抚摸,直至最后清欢眼前模糊,倒在他身上晕了过去。
鼻息间是苏合香的清甜,手下是柔软如水的丝褥,头顶是再熟悉不过的天青细雨胭色杏花罗帐,枕头是从前用惯的软枕,枕头里还塞着块安神辟邪的貔貅玉,鸟雀叫声啁啾呖呖从窗棂泄进来,清欢闭上眼复又睁开,原来又回到了星河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