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确实是不想她出门。
她到吕家时,吕博承那崽子的亲娘还在,她怕人说小话,逢低做小,门都不敢出。家里的活计她一样没落,天天钻厨房,一日三餐不落给刘氏做饭吃。刘氏生病躺床上,都日夜给她煎药伺候她。
没道理她的儿媳嫁进来就享福了。
活计什么都不用做,天天在外头晃荡。少奶奶一样,万事不愁,厨房的烟火气也没沾。这乡下嫁过来的柴火妞,地里刨食的,嫁过来倒享清福了?
不管是亲的还是怎样,她都是婆婆!儿媳嫁进来不就是伺候婆婆的?
当年她嫁到那家,受了那家婆婆、祖婆婆多少刁难!日头没升就下地,天黑了还在地里,肚子饿得咕咕叫,锄头都不敢放下。好不容易回去了也不得歇,一家人的衣裳都要她洗,一直洗到夜半三更。
多苦的日子啊。
好在她巴上了货郎吕生财,跳出了那个火坑,才有了如今的好日子过。
她熬了多少年才过上了如今的日子,苏氏这乡下嫁过来的,一嫁进来就想享清福?哪有那种好事!
吕博承那崽子从没把她放在眼里过,对付不了他,还对付不了一个乡下来的了?
吴氏回了房间,吕玉珠正歪在榻上,见她进来:“给她了?”
“嗯。娘给她,她还能不接?我是婆婆,她是媳妇,她还能反驳了?”吴氏有些得意地说道。
“还是娘你有办法。就是该让她干些活。天天不着家,以为嫁到镇上就享福了?吃咱家的用咱家的,还不想出力,做她的大头梦呢!爹也真是,非让我做,哪家小姐天天干针线活的?我还约了如月去听书呢。”
吴氏点了点她的额头:“你爹还不是想拘着你,让你练练针线活,好给你说门好亲。如今时不时就征个兵,你爹挑了好几户人家都不满意。”
吕玉珠一脸不屑:“镇上哪有什么好人家?有几个钱还不是一样要被征走!我以后要嫁去当官的大户人家!”
吴氏白了她一眼:“当官的大户人家凭什么看上你?你爹又不是什么人物。你爹找的都是镇上同样有铺有田的人家,门当户对的……”
吴氏难得有几分清醒地说道。
吕玉珠嘟了嘴:“我不要!有个小铺子,一两百亩田,就以为很多了?那才多少银子!人家琳琅阁那才叫铺子,听说他家的首饰铺到处都有分铺,家里也有人在朝中当官。”
吴氏不想她志向这么大,扭头看她:“你是不是跟他家的掌柜见过面了?我说你怎么老喜欢往他铺子跑呢。你个死妮子,那掌柜可是有妻有子的,铺子也不是他的。”
吕玉珠不屑:“我哪里看得上他!他不过一个掌柜,又不是少东家。”
吴氏瞪圆了眼:“你还看上人家少东家了?人家那是什么牌面的人物,能看上你!”
“怎么就看不上了,我哪里差了?娘你都说我长得像你,弱柳扶风的,说男人就喜欢这样的。”
吴氏被噎了噎。
不知道玉珠怎么就看上那家的少东家了,人家一年都不来一趟。自家和他家天差地别的。这死妮子,竟做起这个不切实际的梦,真真愁人。
苏青媖并不知吕玉珠情花已绽放,抱着几匹布,准备回房。走到一半想了想,又换了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