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倩影未到妙音先闻。
一个身着水红色锦袍的妇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个模样端正俊俏,一看就很机灵的丫鬟。
看她同顾蔺夏有着三分相似,不难查到此人的身份,应为顾夫人,特别是眉眼,顾蔺夏像极了她。
本该云鬓显银丝,青山藏暮雪的年纪,却面若桃色目含春情,一瞥一笑还残存女儿家的娇俏可爱,想是嫁给顾父后两人恩爱非常,又无俗事所累所致。
顾父见到她来。忙从主位上站起,上前迎上两步,“夫人怎么过来了。”
顾夫人熟练地挽上他的臂膀,两人恩爱地互相扶持着坐下。
顾夫人似撒娇般地训诫道,“我要是不来你将人家姑娘给吓着了怎么办?那我可是不依的。”
顾父连连称是,夫人怎么说都是对的。
“有有姑娘,”顾夫人亲切地招呼着楚鳞,如同是在叫自家孩子,“是叫这个名字吧,你不用紧张,就当作在自己家里一样。”
顾夫人说得热络,像极了热心肠同你聊家长里短的姑婶。
“好的,夫人。”楚鳞微微欠身颔首,算是同她打过了招呼。
“在屋里还蒙着面纱吗?这里也都不是什么外人,不用这般拘束。”
顾夫人说得温柔,三言两语便将楚鳞纳入了自家人的范围,楚鳞也不便再用怕生人的借口继续带着面纱。
同顾蔺夏对视一眼,他点了点头,母亲是不会为难人的,只要她在场,今天的局面便会好上很多。
素手自耳边将面纱一角摘下,庐山真面目渐渐除掉薄雾,慢慢显露出来。
幸好楚鳞早有准备,本就做好了真容相见的打算。
“有有的模样生得真是俊俏,我要是男子我也一定想着娶你。”顾夫人笑着称赞。
顾父听着她这话,有些不满地看了她一眼,轻轻捏了捏和她相扣的柔荑。
顾夫人感受到了他的小动作,捏着手帕掩面而笑,“怎么?阿镜吃醋啦,连这种小辈的醋都吃,真没有做长辈的气度。”
阿镜是顾父顾镜之的名,平日里顾夫人总是这样亲昵的叫的。
顾父别过眼去,似有些不好意思,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悄声附耳对顾夫人说,“夫人这里还有儿辈看着呢,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顾夫人也眼中含着笑意,凑近同他说道,“阿镜放心,你不为难我儿媳,我肯定也不会为难阿镜的。”
顾父叹了口气,默认了同意,既然夫人都发话了,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主座上顾夫人同顾父眉来眼去情意绵绵,下位上楚鳞和顾蔺夏也没停着眼神的交流。
楚鳞:哇哦,原来顾夫人是这样亲和洒脱之人吗?一点当家夫人的架子都没有。
顾蔺夏:是的,我娘脾性就很好,我大概就是继承了她的性子。
楚鳞:你爹娘这么恩爱的吗,顾伯父拿顾夫人一点办法也没有,也太宠了吧!
顾蔺夏:唉,这都是寻常操作,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更甜腻的样子我都老见。
顾蔺夏看着那对含情脉脉四目相对的夫妻,挑了挑眉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自打他记事起,父母这种腻歪的模样,便在他心中留下了深深的不可磨灭的印记。
尤其是平日里冷面严肃的父亲,本来是在他心中尤其高大神圣。自从见过他载歌载舞哄着发脾气的母亲后,他高大的形象顿时荡然无存,并且在顾蔺夏当时尚且年幼稚嫩的心灵,留下了不小的冲击。后来他走上了“纨绔”的这条“不归路”,可能在那时起便埋下了种子。
……
顾父得了夫人的安慰,自然是如吃了蜜糖般高兴,这才将目光短暂地移到了楚鳞身上。
像,怎会如此之像?
顾父心中诧异,有些略略吃惊。顾蔺夏带回的这女子,像极了他的一位故人。
但仔细再看,又不是那么相像,每一处五官单看都不像,结合一起却有神似形也似。
“莫姑娘是昱州人士?是祖上定居还是父辈迁移于此?”顾父开口问道。
“是祖上皆为昱州人,不曾迁徙。”楚鳞自然是不会答出实话,既然装那就装到底。
“哦,是这样的吗。”顾父沉吟了一下,难道真是巧合?他多少年没有见到楚家那位,也不知他的近况如何,身居何处,还以为是遇上了他的女儿。
“有有是昱州人?我开始见着还以为是维州人,这般精致漂亮,没想到是昱州本地的。”
“谢谢夫人夸奖,我也只是一般好看而已。”楚鳞还不忘摸着自己的脸颊,稍微谦虚一番。“夫人才是人美心善,明眸皓齿,看着一点都不像蔺夏哥哥的母亲,倒似姐弟两个一样。”
被夸赞了年轻,顾夫人自然是笑得合不拢嘴,忙夸楚鳞嘴甜会说话。
顾父心中自是得意,我媳妇儿当然好看。不过面上仍是肃穆如常,只在眼神中有洋洋自得的神色。
“有有同夏儿是怎么认识的?以前他都没跟家里讲过。”说着便责备地看着顾蔺夏,“夏儿你也是,怎么不早点带有有来家中坐坐,也同我说说话。我早就烦贝家那个小姑娘不行了,一天到晚的太假了些。”
“夫人……”
顾父适时出声,想要提醒顾夫人说话得当,毕竟还有外人在,说话还是讲究点好。
“唉,知道了知道了。”顾夫人不耐烦地摆摆手,“有有又不是什么外人,再说了那个贝什么晶……”
“是贝清。”顾父纠正道。
“对,贝清,她和她爹贝焕还有那什么长公主,都装得要命。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一副马上就要嫁进我我顾家做当家少夫人的模样,半点也不把我这个正儿八经的夫人放在眼中。夏儿的婚事还得问我答不答应。”
顾夫人一提到他们突然火气就上来了,用手掌扇着风消平着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