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贺元阑一醒就继续该忙什么忙什么,萧瑾瑶本惦记着小猪,想自己起来喂的,一见他早已在厨房里忙活了,不由得干笑着挠挠头打声招呼道:“……禛王殿下起得早啊。”
贺元阑久没被人这样称呼,竟有些不习惯了,微笑道:“你也早。”
说着又忆起什么开口道:“你就如从前那般便好。”
萧瑾瑶抿着唇想了半天,试探着开口道:“……贺公子?”
贺元阑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萧瑾瑶见他这般不见外了,便也放开了:“那什么,贺公子你反正都在熬猪食了,顺便把早饭也给做了吧。”
贺元阑望了她一眼,心道果然还是那个心大的莺娘姑娘,好笑地开口道:“你就不怕昨日之事又发生?”
萧瑾瑶咧嘴笑笑取出头上银簪道:“无妨,以后凡经你手之物,我都会试毒。行了,你先忙。”
说完转身就走,不用做早饭的日子,可以回去睡回笼觉咯!
天清日晏,晨曦在薄薄的云层里透出缕缕暖色,才刚吃完早饭,便见小虎颠颠跑回房中嘴里还念叨着:“温大哥送我的骨头熊得带,那件褚色的皮马甲也要收捡好,再把我那一箱笼玩具也给带上……”
屋外众人听着他碎碎念的不由好笑道:“你这是在忙什么呢?”
小崽子忙得头也顾不上回地道:“收拾东西呀!不是要跟王爷哥哥去汴京城么,我还有好些东西要带嘞!”
萧瑾瑶好笑地盯着他忙碌的小身板道:“有什么好带的!他那好歹是个王府,又是什么贫民窟,你只管人去就成了呗!再者说,又不是去了就不回来了。”
小虎啊呀一声回过神来:“也是哦。”
说完便也放下手头东西走到贺元阑面前腼腆一笑,这家伙自从昨儿个知道他是王爷的身份之后,好像看他的眼神都蒙上层金光似的,看得萧瑾瑶颦颦蹙眉,这么小就是个小势利眼了不成。
“王爷哥哥,你那王府里好玩吗?”小虎好奇道。
贺元阑凝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并不好玩,不过是个精致的牢笼罢了。”
“啊?”小虎惋惜了一下子,原来是这样啊。
萧瑾瑶斜了他一眼佯怒道:“整天就知道玩玩玩,昨儿个让你练的五张大字你写完了没有!”
小虎弱弱地看她一眼,默默躲到贺元阑身后装鸵鸟。
贺元阑笑看他这副怂怂的模样规劝道:“汴京城的孩子在你这个年纪早就启蒙了,每日的功课多得能抄得手都断了,你莺娘姐姐算好的了,从前我那先生还会那戒尺打手掌心呢,背不出文章就打,功课落下了也打,旬考考差了更要打。”
萧瑾瑶打量他一眼问道:“那像你这样的,怕是鲜少挨打咯。”
贺元阑眺望远处似是想起什么苦笑着摇头道:“小时候打得少,后来自己都放弃了,打板子便成了家常便饭也就习惯了。”
萧瑾瑶哦了一声,莫名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下意识觉得自己小时候也这样的调皮捣蛋的讨嫌娃,遂坏笑着看了眼小崽子道:“待去了你王府,你也给他找个先生,好好管教管教他!”
小虎一听险些给她跪下:“……别呀!”
贺元阑看了她一眼配合地点点头道:“好主意,回去了就着人去办。”
小虎立时哭丧着脸,连即将出门玩乐的好心情都烟消云散了。
陈伯坐在梨树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欺负自家孙子,吹了口杯沿上的热气,嘬了口茶问道:“那殿下您是准备何时出发?咱们这也好先提前准备。”
贺元阑摆了摆手道:“此事先不急,当务之急还得先将我那些物件给赎回来,只有那些东西能证明我的身份,还有一点……”说着他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她们。
萧瑾瑶插话道:“说吧,总之都上了你这条贼船了,还有什么好遮掩的!”
贺元阑偏头一笑道:“莺娘姑娘说得是,那在下就直说了。我与那些我那些兄长素来不合,此番出事已久,唯恐他们发现会想派人来将我除之而后快,若是让他们寻到当铺里的东西,怕是会顺藤摸瓜届时于你们不利。”
此话一出,萧瑾瑶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倒是陈伯似有所察地依然沉着。
萧瑾瑶啧了一声瞬间将他王爷的身份给抛诸脑后,嫌弃地白他一眼道:“合着你还是个大祸害呀!”
贺元阑对她的评价不置可否,沉默着没有反驳。
倒是小虎似懂非懂地走过来牵着他的手道:“大哥哥好可怜哦,你都这样了为何还有人要欺负你呀。”
贺元阑轻叹了口气,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萧瑾瑶倒简单帮他捋了捋道:“我想起来了,你是皇后嫡子,先太子过世之后梁国再未立储君,各位皇子为了夺那个位置肯定要抢得头破血流,而你是嫡子,便赢面更大,对么?”
“莺娘姑娘果真聪慧。”贺元阑淡笑道。
萧瑾瑶撇撇嘴打量着他道:“那也不应该呀,就算你如今腿也大好,可他们也不知道呀,就凭你原来瘫子的模样,怕是没有什么一争之力吧……”
贺元阑抿了抿唇道:“有些事三言两语解释不清,但于他们而言,我便是再无威胁力却也是障碍,趁机除了又有何不可?”
他摊开手笑笑,似是对这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早已习以为常。
倒是萧瑾瑶听着柳眉紧拧,心下又嫌他事多又有些同情他。
见他们面色各异,贺元阑便又开口道:“不过诸位放心,你们不过是回去帮我戒断而已,不会让你们卷入这场是非之中,但此事一了,要走要留都随你们。”
说完看了眼陈伯,寻求他的意思。
陈伯将茶盏放下望着他轻笑:“老夫既已答应了王爷,断没有再打退堂鼓的道理,戒断一事说长也不算长,不过是一年半载的事情罢了,届时咱们一家人还要叨扰王爷了。”
“先生这说的哪的话,您的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尽,待你们去了汴京,定会竭力护你们周全。”贺元阑承诺道。
陈伯笑着又宽慰了他几句,此事便就此揭过了,片刻后,陈伯才忆起这重要的事情来。
“王爷您说要先去赎回去那些物件,此事倒也简单,老夫当时去典当时就与那当铺老板说过,半年内会赎回,遂只当了那么二十两银子,后来也全买药使了,如今想赎回来的话……”陈伯算了下自己那口袋里的银子为难地开口道,“老夫这儿满打满算也是只三两银子……”
萧瑾瑶蹙眉好奇道:“你堂堂一个王爷,这点小事都还要亲自动手?不该是随意抬抬手,银子就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