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立在街边等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忽听得咚咚几声锣响,官府的人出现在人们眼前。
看热闹的人围在四周,街中间留出一条宽敞的路来,这便是作为京畿百姓的自觉。
带刀的侍卫神情肃穆,方才还在谈笑的人不由自主地噤了声,注视着浩浩荡荡的队伍穿过长街,耳边只剩下整齐的脚步声。
“来了,来了!”有人激动不已地说道,察觉到周围人警告的目光,又连忙捂住了嘴巴。
果然,只听得一阵马蹄声,十来个身穿紫袍的壮汉簇拥下,两个锦衣玉袍的青年人出现在人们眼前,而他们身后跟着的便是那辆押送白虎的囚车。
待那些人走得近一些时,浮光便认出了为首的两位青年人。
其中一个人身着金丝蟒袍,头戴攒珠紫金冠,眉目间显露出得意之色,通身气派更是华贵无双。
另一人只穿了一身石青色长袍,头上束发的也不过是支寻常的白玉簪子,却生的眉目俊逸,难掩龙凤之姿。
很快这两个人便引来了很多的人瞩目,也不知是哪个好事之徒说道:“诶,你看,那不是裕王……和太子殿下吗?”
“是呀,是呀!”很快又有人兴奋地附和道。天子脚下毕竟多的是见过世面的皇亲贵胄,他们认得这两个人倒也不足为奇。
只是不知是谁先开了头,越来越多的人跪在地上叩拜了起来,“叩见太子殿下!叩见裕王殿下!”
若薇看着身边矮身跪拜的人群,有些尴尬地拉了拉浮光的衣袖,“咱们也拜一拜吧。”
浮光点了点头,躬身将自己藏进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太子元庆似乎对百姓们的夹道欢迎十分满意,他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侍卫让大家平身。得到太子口谕,百姓们便纷纷起身继续立在街边看热闹。
渐渐地人们似乎习惯了皇家卫队的存在,气氛也比之前活跃了一些,便有人忍不住议论道:“诶,你看,这运虎的马车为何四周都蒙着黑布?”
“嗨,准是怕这东西见了这许多人……发了狂,可如何是好?”
“怕什么?不是说这笼子是花了七七四十九天铸成的,关的就算是饕餮,只怕也逃不出去!”
“是呀,是呀!何况有这么多一等一的高手,就是一人一箭也能将它扎成个塞子。”
“话是这么说,可是……这黑布遮得严严实实,连半根虎须都看不到。”
“是呀,连个影子也看不见!”
……
元庆见百姓们兴致勃勃,有些志得意满地看向身旁的元瑸道:“七弟,你看这京城的百姓们还真是盛情难却呀!哈哈。”
元瑸拱手笑道:“皇兄气度不凡,百姓们自然都要来瞻仰瞻仰。”
元庆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召来身边的侍卫道:“去听听,百姓们都在说什么?”
侍卫领命下去打听,不多时便回来禀报道:“回禀殿下,百姓们都在说……说这黑布遮挡着,什么也看不见!”
太子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嗯……说得有理,不如将这黑布揭开,也好让百姓们也长长见识。”
“皇兄,不可!”元瑸出言劝阻道。
“哦……有何不可?”
“平乐侯再三叮嘱,这白虎野性难驯,见了人更容易躁动不安。此处是闹市,还请皇兄小心谨慎。”
“唉……我看七弟你也太小心了些。这东西在笼子里半晌连个声响也没有,莫不是被闷死了过去,不如揭开布,也好看看它是否有异样。再说了,父皇一向喜欢与民同乐,本宫这样做不过也是顺应民意。”
元瑸正要出言劝阻,却见他早已吩咐了手下人去将笼子周围的黑布揭开。
百姓们本以为要空欢喜一场,突然看见侍卫们将黑布掀了起来,都提着一颗心睁大了眼睛,连连发出啧啧惊叹声。
“这白虎真是罕见,看这通身的皮毛,啧啧……”
“七弟,你看,这东西趴在笼子里一动不动,哪里有半点发狂的迹象?哈哈哈。”太子有些得意地笑道。
元瑸微微握紧了缰绳,不去跟他争辩。
人群中,裴若薇抓着浮光的手,十分兴奋地道:“阿漾你看,这畜生今日为何如此反常?”
浮光点了点头,想起他们上次只是在墙外便能听见它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不知这庞然大物此时被这么多人围观为何却如此安静温顺?
就在众人都觉得这白虎精神不济,有些没意思的时候,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阵悠长的乐声。
那声音哀婉幽深,绵绵不绝。众人都在诧异之时,却听得有人喊道:“快看,那白虎醒了!”
众人看过去,果然见它不但醒了,还在那束手束脚的笼中躁动不安地来回踱起了步,时不时地张开锋利的爪子用力拍击着围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