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要将老朱当做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头,也绝对不要将老朱当做一个进入垂暮之年的皇帝,他可不是一般人。
经历了太多苦难和磋磨的老朱在这个时候其实毫不掩饰自己的一些想法,他只是想要大明的江山平稳的传承,他只是想要自己的孙子平稳的接手权柄。
任何胆敢阻碍这些事情的人,老朱会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这大概也是老朱唯一在乎的一些事情了。如果有人敢提出反对的意见,老朱会爆发出比此前更加嗜血、残暴的一面。
坐在龙椅上的老朱似乎是在闭目养神,而朱雄英则是在主持朝政,在听着文武官员们的一些奏报,发落处断一些事情。
“启奏殿下,缅甸、暨东、川夷相继作难,西平侯沐春、都督瞿能皆殄平。”这个时候蓝玉站了出来,说道,“西平侯请奏置澜沧卫,威慑不臣。”
朱雄英平静开口,说道,“蛮夷不识教化,多有叛乱。附逆者,不赦!”
朱雄英话音刚落,立刻有着一些文臣赶紧出班。他们从朱雄英的话语当中听到了杀意,这个时候自然也就是‘仁政’、‘德教’,这个时候想着的就是让朱雄英用王化去感化那些蛮夷野人。
对于这样的套路,朱雄英是再熟悉不过了。不只是大明的文臣喜欢这样,很多朝代的文臣都是这样的德行,他们似乎觉得感化才是最好的,用孔圣人的理论就可以让蛮夷识王化、归心。
要是不这样的话,说不定就是残暴,就是不兴德政了。
朱雄英只是听着,看着以以秦州教谕秩满入朝为礼部尚书的门克新问道,“老尚书,你可知道我大明开国以来,云南诸地的蛮夷、土司已反叛多少次?”
已经年过七旬的门克新立刻回答,“蛮夷不识王化,太孙当遣饱学之士予以疏导。老臣以为当亲颁学制、学规、礼聘人才,着西平侯、云贵土司......”
朱雄英没有客气,直接说道,“自洪武十四年起,我大明王师征讨云南的元朝残部、覆灭段氏,先有土官杨苴纠集二十万人马反叛,后有曲靖酋长作乱,浪穹蛮族、麓川思伦发反叛,东川蛮、越州酋长阿资及阿赤部,亦有反叛。”
“老尚书乃饱学之士、当代大儒,只是本宫还望老尚书出出主意。这蛮地多有反叛,是我大明没有王化,还是我大明倒行逆施引起天怒人怨?”朱雄英咄咄逼人,问道,“要不,老尚书亲自走一遭,去和蛮夷说道说道?”
门克新算得上是老臣了,在地方的教学工作成绩也很出色。但是朱雄英觉得这样的老臣,去做好教育工作就好、去做好礼部的工作就行,没必要在军事上多说什么。
最重要的是老朱对于一些儒家子弟的观点不喜欢,动不动就是嘴炮。什么王化、感化,似乎孔圣人的光辉一出,那就是四海皆平,根本不需要打仗什么的。
或者是这些人对于出兵这样的事情天生的抵触,动不动就是妄动刀兵、有伤天和,或者是那些诸如穷兵黩武之类的说辞。
门克新被噎的不轻,对于这样一个不可理喻的皇太孙,估计不少文臣还是比较失望的。但是相信也有一些人会觉得比较振奋,他们或许会认为皇太孙有成为一代雄主的可能。
在朝堂结束后,老朱将朱雄英叫到了乾清宫,“英儿,你可知道公羊派的利弊?”
老朱自然知道他的宝贝孙子不是现如今儒家学子希望的‘仁君’,老朱也知道他的孙子对于儒家颇有微词。只是老朱也承认,现如今的天下,儒家的地位确实是非常独特的。
想要完全的削弱、瓦解儒家那是不现实的事情,老朱也知道大明江山还是需要文臣来治理的,他的手底下没太多上马能治军下马能安民的全才。
朱雄英笑着说道,“孙儿算不得公羊派,孙儿也知道公羊派的大复仇,知道他们认为皇权得限制、皇位只是爵位,不利于皇权集中。”
虽然不能说公羊派儒生便是能提剑上马杀贼寇,提笔论道战四方,理论上摁着谷梁派这种理论党暴揍,实践上能有下基层。但是真的要说起来,公羊派的儒生比起一些歪嘴和尚念的歪经要强很多,起码不是特别迂腐的。
但是公羊派有一点不好,多少有着一些民贵君轻的意思,这就不符合统治者的需求了,这也算得上是公羊派没落乃至消失的原因。
老朱点了点头,对朱雄英说道,“咱这些年一门心思的削权,就是要大权在握。要是你这般弄,咱怕以后的一些读书人又要吵起来。咱是皇帝,咱是他们的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