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常脸色微变,他是前朝能臣,何等的阅历,哪里还听不出人曹大人话中的讥讽之意?
只是苦笑道:“人曹大人说笑了,夏洲历人族七朝,在大人之前也只得两位人曹出世。第一位,就是那法家真仙商鞅子;第二位,就是前朝法家大贤魏征。
自魏征后,历两千余载,未见人曹现世,所以阴阳天隔,无人能破,今大人出世,实为阴阳两界盛事,柳常怎敢怠慢?”
包正笑了笑:“柳城隍大张旗鼓、劳鬼伤财,原来都是为了我啊?
呵呵,不愧是前朝能臣、人里的尖子,城隍爷这表面上的功夫,可是做得真好......”
金水桥土地和附近的鬼神们听得直冒冷汗,人曹大人一上来就嘲讽城隍爷,这是怎么话说的?
金水桥土地悄悄看了眼柳金蝉,心中有些明悟。
柳常脸色一变,他好歹也是前朝名臣,做汴京城隍两百年,就是大艮朝的官家来了阴司,那也要是平辈论交的。
人曹固然是阴阳两界的大人物,号称‘天地医者’,可那也是指未来的发展。
你一个新晋的人曹,就敢当众嘲讽大艮第一城隍?
当下冷哼一声:“人曹大人有话不妨直言,我柳常若有任何行差踏错,有愧阴司,自会当面请罪。
否则,纵然人曹大人号称‘天地医者’、身份超然,也不该如此嘲讽本神!”
包正微微冷笑:“柳金蝉,还不将你的状子递给城隍爷?城隍爷清正廉明,定会为你做主。”
柳金蝉等待这一刻已经许久了,闻言飘到柳常面前,双手奉上状纸,脆生生地道:“城隍爷,小女子柳金蝉,一告那阳间龙骧卫冯衡害死颜查散,二告那冯衡见色起意,拆散鸳鸯、逼死小女。三告......”
说着转头指向那名红袍判官,一口银牙几乎咬碎:“三告他身为阴司主判,竟颠倒黑白、包庇嫌凶,贪赃枉法,堵绝言路,编织弥天大谎冤,要将小女押去阴山背后......”
“小女冤枉,颜查散冤枉!可怜天日昭昭,却不照无权小民;世有公理,理只在贵胄豪强!
小女子请问城隍爷,阴司号称惩善罚恶,说什么‘任你世间王侯,到此只论功过’,莫非这都是欺世之言么?”
好,好一个柳金蝉啊!
包正暗暗为其喝彩,这女子看着柔柔弱弱,想不到竟是语利如刀。
柳常被她一番话激得老脸都险些红了,打开状纸一看,更是越看越有火,若真如这状纸所言,他这汴京阴司简直就成了营私舞弊之地,他这个汴京城隍简直就是个糊涂神!
包正冷冷地道:“柳城隍,你一任城隍自然是日理万机。可是当日柳金蝉冒险来阴司告状,涉及生人枉死,正所谓人命关天!
你身为城隍,却放手不管,交由手下主判审理,事后又无复案监察,区区一名判官,居然就可以认定人命大案,甚至要将苦主押去阴山背后!
我看你是做城隍久了,香火也捞足了,一个清正城隍的名头让你飘飘然了吧?
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原本不过一介阴魂,是靠着百姓香火崇拜才有今日!
你是不是忘记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今天百姓能够给你多少,日后就能收走多少!
本座骂你不配清正之名、不配为这汴京城隍,你服是不服?”
“我......”
柳常被包正一番话骂得冷汗淋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