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翻涌,日月降升。
莫演难得闲了下来,整日就是陪着苏沐雨。
因鬼王大闹,雨升殿已不复存。
且苏沐晴归来,晴连殿亦不能容。
苏行远下了血本,直接把杨苾梦蝶宫,改造一翻番,便让莫演、苏沐雨等在此宫安身。
本是说要改名不叫梦蝶宫,谁知苏沐雨偏不改。
苏行远最宠她,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因此种种,梦蝶宫内奢华一切,转眼易主。
“嗯……”
莫演躺在榻上,轻皱眉头,来回摆身。
苏沐雨着一身紫色玲珑纱衣纱裙,若隐若现,勾人魂魄。
“噗!你怎么跟死鱼似的?扭什么呢?”
莫演抓耳挠腮:“此席吾不适。过柔伤腰。”
苏沐雨猛翻白眼:“那可是名扬天下的紫阳棉,临国一绝,柔软若云。”
“天下多少千金难买,你竟挑剔?”
莫演一欠身,险些摔下:“吾只觉草席凉爽。”
“草席草席!”
苏沐雨生了气:“净惦记着你那点不入台面的玩意。”
“现在你可不比从前了。草席一枕,火把一根,剑鞘一合,双眼一闭,天下为家。”
“现在,你是丰国大将军,一人可抵千军万马的存在!”
“那行为做派,都得变!你可清楚?”
莫演自然比她清楚,哭笑不得:“吾倒念旧矣!”
贪剑、九洲天下剑皆平放在前。
贪剑已断裂不堪,徒留剑柄一根,惨不忍睹。
毕竟是被拿来一剑捅破了天,破碎也不是奇事。
“亮叔、谢俊等在何处?”
苏沐雨答:“还不是替你忙活着?你这一升官,门庭若市!”
“他们啊,都在外面替你收礼、迎客呢!”
“对了。”
苏沐雨与莫演处的久了,自然知道这男人爱剑。
“本公主已经命人搜集了天下好剑,全是将相剑以上品级。足足有百十把,应该够修复。”
莫演知她心意,一阵暖流过胸膛。
“太费心。贪剑破损深重,即是吞铁,修复如初亦难于登天。”
“那怎么办?”
苏沐雨觉得不妙:“贪剑如此品级尚不能在你手中撑过一剑?”
好嘛。一剑就废了一柄绝世好剑,消耗太大。
莫演摆首。
“吾曾三岁便使君王剑,六岁使仙神剑,九岁使一品剑,十六岁使造化功德剑,十八使无量剑……”
“如此,增长千万年,终无敌天下,寂寞而死。”
“吹!”
苏沐雨丝毫不信:“本公主看你是膨胀了!”
“还仙神剑、一品剑、造化功德剑……本公主听都没听说过!”
莫演风轻云淡,抓起一袖珍玲珑玉八面杯,饮下仙茶一口。
“总之,吾今用剑,如孩童玩具,远不能使吾亿万分之一劲。”
苏沐雨见他黑眸,竟被镇住。
“真如你所言?”
莫演含笑:“故人曰:君子一言千斤,驷马难追。”
苏沐雨仍不大信:“哪位古人所言?本公主怎不曾听闻?”
故人啊……
又是一阵深沉。
“当是吾徒之一子所言。大抵叫做‘云风’之类。”
苏沐雨只当是玩笑。
“放眼中原,哪有云姓?你又吹牛?”
莫演沉思,如回千古前,如自己仍是剑南时。
“汝……”
苏沐雨忽然发作。
“别整天汝啊汝啊的叫。本公主可不是随便什么人!”
莫演一愣,恍然大悟。
“木鱼啊……”
“什么木鱼!?再说一遍?”苏沐雨大怒,上来揪莫演头发。
二人打闹一阵,才又分开。
“雨。”莫演忽然只觉自己,与她有千万隔阂,如群山连岳,横亘当中。
“吾问,丰大否?”
苏沐雨偷笑:“你是疯了?丰国幅员辽阔,大小州、郡纵横交错,岂能不大?”
莫演摇头:“玄奇大否?”
“那自然!一国便大,三国皆在大陆之上,玄奇自然大!”
莫演叹息:“九洲大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