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接通,传来一个带着明显地方口音的粗哑男声:“喂,是林教授的女儿吗?林教授在山上摔倒了,现在正在医院。”
白荣荣心中一紧,心中第一个想法:对方肯定是骗子,母亲是大学教授,现在这个时间应该在大学校园内的实验室里,怎么会在山上?
但保险起见,还是先询问清楚比较好。
“哪个林教授?”白荣荣问。
“龙云大学的林静教授,林教授去我们村帮忙指导青蒿育种,不小心滚下山坡,受伤昏迷,被送到云台山医院,我是从林教授随身的一个卡片里找到的联系方式。”粗哑男声有些着急的解释。
白荣荣立刻反应过来,这人说的应该是真的,母亲是rh阴性血,俗称熊猫血,当年为了防止发生意外时能迅速联系到家人,父亲定制了很多卡片,放在母亲随身的包及衣服口袋里,父亲去世后,这些卡片上的紧急联系人就变成了白荣荣。
“我妈在哪个病房?我立刻赶过去。”白荣荣一边打电话,一边往疾控中心外走。
“现在还在急诊室手术室,紧急联系人的卡片是从林教授外套的口袋里找到的,现在什么情况也不清楚,你如果到了就打这个电话,我是李家村村长李国柱。”
白荣荣知道李家村村长李国柱这个人,当初郊区李家村发生乙脑疫情,应急小组曾去李家村进行疫情处置,跟村长打过交道说过话,但现在用手机听声音竟没认出。
——
云台山医院,急诊室。
等白荣荣赶到的时候,母亲林静已经苏醒。
“妈,你怎么了?”白荣荣扑到床前,着急又担心地问。
“荣荣,你怎么来了?我没事,就不小心摔了一跤。”母亲脸上尽量挤出笑容,怕女儿再担心。
村长李国柱也在旁边,“当时太吓人了,腿上都有血,林教授还昏迷不醒。”
林静的右小腿上有纱布包裹。
“没关系,只是一道小伤口,医生已经做了清创处理。”林静安慰女儿。
白荣荣知道母亲是报喜不报忧,就算受伤了,也尽量往轻了说。
白荣荣问医生,“大夫,我母亲情况究竟怎么样?之前的昏迷是不是脑袋受伤了?”
“右小腿有外伤,已经清创缝合完毕,注意最近几天不要碰水,昏迷是可能因为有脑震荡,但ct上无明显病理变化,需要住院观察两天,如果有恶心呕吐等情况要跟值班医生说,家属一定要注意看护。”医生简单交代了几句,就吩咐家属去办理住院手续。
帮忙办理完住院手续,村长李国柱才准备离开,白荣荣又感谢了一番,村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林教授都是因为去我们村帮忙指导青蒿育种才受的伤,我做点小事不算什么,林教授好好静养,不用担心育种的事情,您之前交代的我们都会照做,不会出问题。那儿还有您的学生看着,村民们要是再有问题会请教您的学生,对咱们村民来说,您的学生也都是大专家呢,等有时间了我再来看您。”
送走了村长,白荣荣给母亲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嘴边,略带抱怨地说:“妈,您明年就要退休了,这么大年纪怎么还跑到山上去?”
“我是去工作,学校在李家村那边有一片实验田,我带学生过去看看,村民们种植青蒿也需要技术支持,就顺便去山上转了一圈。”
“您这一转把自己转到医院了。”白荣荣心疼地说:“我从小就知道您跟我爸两人都是工作狂,但现在年龄大了,一定要注意,这两天我跟单位请假照顾您到出院。”
母亲林静有些喜出望外,试探地问:“要不你把疾控的工作辞了,照顾我一段时间,我的工资完全能养活咱俩人,等我完全好了,你再找别的工作?”
白荣荣不答反问:“妈,你会离开龙云大学实验教学岗位吗?以后再也不去实验田?不带学生?”
“当然不会。”母亲林静脱口而出。
白荣荣笑着说:“所以呀,妈,我跟您一样,不会离开疾控工作岗位的。您就安心养病,也打消要我离开疾控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