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依洗了个热水澡之后,脑袋也清楚了一点,还记得自己没收拾行李,便吸着鼻子拉出行李箱。
她原本买的是傍晚的车票,改签了时间,改成了早上最早的那班车。
该吃的吃了,该看的看了,没打算见的人也见了,他还施舍给你一个拥抱,没什么好遗憾的。
改好车票,夏依把浴室里的洗漱用品先简单收拾一下,看向刚刚换下的衣服。
她捧着今天穿了一天的T恤,微微俯首,把自己埋进柔软的回忆里,布料上面还残存着些许萧亦风的味道,不多,和自己的味道交织着。
嗅觉是记忆在呼吸,把那人嘴角勾起的弧度,指间闪烁的火星,细长的眼睛缀着午后艳阳的光斑,那些她听不明白的方言,通通烙进她的脑海里。
她把仙女棒留在了酒店,因为高铁不让带烟花爆竹。
把洒落在小包里的鱼食拾起来,从洗漱包里取了随身带的止血胶布,贴住破洞的塑料袋子,再把鱼食一颗颗装进去。
东西不多,夏依收拾好后给服务中心打了个电话,讨了个餐厅打包外带用的塑料饭盒。
她从小冰箱里拿出萧亦风给的蛋糕卷,把融化坍塌的那一半切掉,还完好的那一半装进了饭盒里。
她就这么一手行李一手蛋糕走进高铁站,行李安检过机时,安检人员提醒她手提袋也要过机。
“我袋子里头是块蛋糕而已,能不能不过机呀?”夏依看着行李箱从另一端东倒西歪地掉落地面,她不想蛋糕再受到什么磨难。
安检人员让她打开纸袋检查了一下,摇摇手让她过去了。
她买的一等座,早班车人不多,旁边的座位空着,斜对角的中年男子从一上车就开始闷头补眠,后两排的婴孩在母亲怀里哭闹。
夏依掰开塑料盖子,因为饭盒太小,蛋糕上的奶油和草莓都只能刮掉,装进逼仄的空间里搞得一塌糊涂。
夏依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只是半截蛋糕而已,她都不愿意放弃。
黑色塑料叉子挖了一勺蛋糕送进嘴里,一会热一会冷折腾了两天的奶油早已过了最佳赏味期限。
她嚼着没了水分的蛋糕,含着尝不出是甜是酸的奶油。
哎,真讨厌,是咸的。夏依擦掉流进嘴角的泪液,又挖了一勺。
*
汪汕转进接客车道,对着蓝牙耳机说:“我已经转进来了,你站在原地……啊,我看到你了。”
夏依拿着手机,认出了汪汕的车,对着他挥了挥手。
汪汕打了双闪,下车后往车后走,帮夏依把行李箱放上车。
“谢谢你汪叔叔,麻烦你了。”
“没事,正好你妈妈的事情有两份文件得你签个名,上车吧。”汪汕扬了扬下巴。
汪律师的车干净整洁,一直萦绕着新鲜木质香气,夏依靠在后排座椅椅背上,看着窗外熟悉的高楼大厦和车水马龙。
窄长的后视镜里,汪汕看了一眼那失了魂魄的女孩,开口问:“你这几天在S市玩得怎么样?”
“……唔,就那样吧。”
“你几号要去学校报到?”汪汕没追问,换了个话题。
“28号。”
“到时候你怎么去?第一个学期应该要带不少东西吧?”
“高铁吧,学校好像会安排车去高铁站接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