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笑一笑,“刚刚出生,尚未期岁,对吧?”
贾模苦笑,“对。”
“而且,清河王的脾性,出了名的懦弱内向,身子骨儿还不好,将来,绝不能以‘皇父’的身份干政,对吧?”
“……对。”
清河王,还记得吗?就是被骗去同荣晦一起诱卫瓘出门的那位,他的“身子骨儿”,就是那一次被吓坏的。
“思范,你问我有什么‘奇计’——‘奇计’没有,不过,建议,倒是有一条。”
“请说!请说!”
何天一字一顿,“以淮南王允为皇太弟。”
贾模的目光,霍的一跳!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何天说道,“皇后废太子,最重要的原因,是双方恶感已深,无以化解,太子登基之后,是否报复贾、郭,神仙也打不了保证,因此,为自全计,必废太子——这是一个死结,谁也解不开,所以,就不必费心去解了。”
“淮南王和皇后,叔嫂之间,关系一向不错,再者说了,皇后既立他为储君,多少也要心怀感激,因此,他登基之后,贾、郭必可以‘自全’。”
“同时,废太子也得以‘自全’。”
“今上之下,诸王以淮南王最有闻望、最有能力,太子被废,众情不满,不过,以淮南王代为储君,或者,宗室也好,朝士也好,可以勉强接受。”
“如是,帝系虽从长房转到了九房,不过,到底还在圣祖武皇帝一系。”
贾模的脸色,愈来愈亮。
“但有一点——”何天却是面色凝重,“淮南王聪明刚毅,绝不是可被摆布为傀儡之人!皇后若有心立他为储君,就必须放弃‘二圣临朝’,退养后宫,朝政,必须交给淮南王!贾、郭,再不可以像目下这般纵横无忌了!”
顿一顿,“也即是说,去权势而保富贵、保性命!”
贾模目光再一跳!
半响,再次起身,长揖到地,“受教!受教!”
重新落座之后,何天说道,“思范,这个主意,你不要说是我说的——我亦不敢居功,不然,皇后反倒不会见听。”
贾模沉吟一下,“是!不过,皇后那里可以不说,但淮南王允立为储君后,他那里,不能不说!”
何天淡淡一笑,不说什么了。
皇后会立淮南王为皇太弟吗?
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没有罢!
万一,这不到百分之一的可能性真变成现实了呢?
那也好。
看历史,看现实,司马诸王之中,司马允是唯一有明君相的,他做皇帝,较之司马遹做皇帝,强不过十倍,总也有个五、六倍吧。
司马允做皇帝,他的胞兄弟和堂兄弟,不大可能起来挑战他。
就真有人不服气,声势也不能跟原时空齐、成都二王挑战赵王伦相提并论,镇压下去,应该不会太费劲。
毕竟,若拿中央和地方的力量做对比,晋朝宗室再强,也强不过汉初诸王。
晋朝有通过瓶颈期的可能。
我也不必干冒奇险,赌上身家性命,去复啥太子了。
当然了,我不会干坐着,看那个“不到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是否变成现实?关于“复太子”之一切准备,不会停下半步。
事实上,我在伊水之滨的动作,也是“复太子”的准备之一——舆论上,建立同太子的某种联系;同时,与皇后做出某种切割。
不然,“复太子”之事一出,大伙儿一看,啊?何云鹤干的?!
未免太突兀了。
好罢,瞧瞧这“不到百分之一的可能性”,能不能变成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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