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器四十多岁的年纪正当壮年,但在朝堂上浑水摸鱼的功夫却比那些年纪比他大了几十岁的人还要厉害些,仁宗所任命的五位顾命大臣中属他最没有存在感。
崔括不必多说,阴世安属于务实型的人,兢兢业业指点政务;镇国公李定远掌管京内的治安,金吾卫就在他手中,但他是个暴脾气,遇到了看不惯的事情就破口大骂;赵王是宗室的代表人,只是不沾朝堂上的事情,但是涉及到宗人府的事情办起来却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但杨器的划水是人尽皆知的,平日里上朝都是无精打采仿佛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一般,议事的时候基本上也不说话,除非问到他头上了,他才会出声。当然,出声也不代表杨器就言之有物了,一般情况下杨器也只是活和稀泥罢了,除非躲不过去,才简单的说一句自己的想法。
久而久之,杨器基本上才朝堂上也就算个隐形人,也不和谁走的近,也不和谁结仇,下了朝就安心呆在家中,很少出来。就吏部的人也都知道除非要紧事,否则没有人会来找杨器,基本上都是由吏部侍郎帮忙处理了。
幸好吏部侍郎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也从来不擅权或者结党营私,一直兢兢业业的做事,连带着整个吏部的风气也是六部之中最好的。
王故一直很困惑,为什么先帝会任命杨器这个透明人来当顾命大臣呢?难道就因为杨器的姑奶奶是高祖的皇后吗?还是因为杨器长的好看呢?
王故不得而知,但这时杨器第一次找他,他一边保持着礼貌,一边心里觉得有些奇怪。
杨器拘谨地朝王故拱了拱手,一看就是平时应酬很少的样子,看上去十分青涩。
杨器压低了声音道:“王相难道不觉得此事吴王答应地太爽快了吗?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王故捋捋胡须,一边打量着杨器,一边思考着:“老夫其实也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但也觉得不奇怪;毕竟吴王作为一个藩王和朝廷对比下来实力差距还是很大的,也一时攻破不了庆京,可能他就是带着兵来逛一逛,打打朝廷秋风呢?”
杨器皱了皱眉,没有多说什么了。
王故看了他一眼,安慰道:“你放心吧,有太傅出马害怕什么?况且吴王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啊,庆京的城墙牢固着呢,凭借着守方的优势,吴王翻不出什么花样。”
杨器不再多说,朝王故拱了拱手,又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独自站着去了。
王故叹了口气,这杨器是他这么多年来在官场上看的最不懂官场应酬这一套的人了。
得亏是六部尚书之一,得亏出过皇后,不然早就被穿小鞋给撸下去了。
说话又不好听,也不爱笑,还浑水某鱼,整日看着他也是种折磨。
这时,有侍卫进文华殿中禀报那么礼部官员已经回来了,王故也扫去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朝那么礼部官员走了过去。
“陛下,各位大人,”礼部官员一看这么多大佬在这,连忙行礼,“我去了吴王的军营那边,吴王接了圣旨,表示明天或者后天就会退兵。”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这件事终于差不多了结了。
元琼尚且两步,问道:“阴太傅呢?不是让你去把阴太傅接回来的呢?”
礼部官员苦笑:“吴王坚持不放人,说是等出了京畿道才会放心把阴太傅放回来,不然害怕朝廷食言。”
镇国公李定远冷哼一声:“他竟然还敢觉得朝廷会食言?他一个不忠不孝的无耻之徒,竟然还好意思这么说?等我秦州的兵回来了,我马上就带兵去扫平海洲,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这样放肆!”
元琼捏了捏拳头,叹了一口气。
礼部官员连忙道:“不过下官虽然没能把太傅大人带回来,但是吴王准许下官去见了一眼太傅大人。”
“太傅大人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下官看到太傅大人胸口处似乎有血迹渗出,下官放心不下还特意问过,不过太傅大人说并不是什么大伤,下官看太傅大人脸色如常就没有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