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草这么干其余人也没话说,乡亭本就是宗族自治。卓礼这些年来也算是兢兢业业,当个亭长是绰绰有余。况且现在又缺人,提拔上来属实正常。
“当初的半斗粟米,草是都记得咧。”
“那是半斗粟米吗?那是救命的粮食!”
“当时额家饿的都啃树皮草根,还有谷子?”
现在,不会再饿肚子了。
……
卓礼没着急回去,先留在府上。升任这事不麻烦,卓草上奏县令禀明便可。不出几日,便会有正式的文书下达。乡啬夫的权利还是有的,只要他举荐为吏的没什么前科,稍微过目便会批准。毕竟这穷乡僻壤的也不是什么大官,能识字再懂秦律便可。
当然,就这水平的都不多见……
“莲萍,给宗长准备些醴浆。”
“唯。”
醴浆是用米酿造成的酒,味道比较甜。和后世的米酒相差不大,但度数更低。卓礼就好这口,只是家庭条件不太好,也就逢年过节的时候喝点。
“草,你已是乡啬夫,有些事也能放手咧!像这些买卖交给你大就行,二狗虽说蠢笨了些,可这些年来走南闯北也见过世面,总不至于把家产给败了。”
秦律有明文规定,为官吏者不能从商。这条规定其实跟没有差不多,自己不碰让宗族旁支去做便可。实在不成就让府上的管事去干,自己在后头美滋滋的数钱,当个保护伞就好。
“额?”
秦始皇四下张望了眼,才意识到在说他。
“额什么额?你这呆怂也不知走了甚么运气,能有草这样懂事的娃娃。草可比你这呆怂强多咧,以后家里的买卖就交给你去打点,草是要做大事的可不能再碰这些。·”
“……”
蒙毅在旁不说话,钦佩之情油然而生。
老夫敬你是条汉子!
在卓草眼神示意下,秦始皇还是点头应允。
“宗长,额正好有个想法。”
“撒想法?”
卓草恭敬起身,“咱们亭内有几十个娃娃,其他亭也差不多。家里头日子不好过,就得帮着操持农活。晒得是又黑又瘦,就和麻杆似咧。人生在世得要有追求,不能和他似的。”
说着,他指了指旁边的蒙毅。
卓礼好似听懂那样点头,眸子透着几分鄙夷。在他眼里头,蒙毅和咸鱼没什么分别。明明写的一手好字,偏偏要在府上当个管事。这要搁他卓氏里头,他非得把腿给打折不可!
亭内黔首日子算好过的,最起码能吃饱肚子。家里头种二三十亩地,一家几口齐上阵。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扣除田赋后,落手里也没剩下几个子儿。要是再生个病换件衣裳,也就没多少结余。
半大的小子,那都是家里头的主要劳力。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卓草经常能看到有稚童背着柴火,自山上走下来。身上被木刺划得都是伤口,却依旧洋溢着笑容。一担柴火,少说也能卖个三五钱。
“草,有话直说便可。”
秦始皇在旁轻轻咳嗽,来了几分兴趣。他倒是想看看,卓草葫芦里倒地是卖的什么药?
寻常官吏秉持的原则那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他们收赋税,他们绝对不多干。正所谓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那就不错。哪会像卓草这样,兴冲冲的就要盖茅房?
“额想搞个学堂。”
“撒?学堂?!”
卓礼满脸诧异。
“对,额自己掏钱来办。他们学点知识,以后兴许也能出仕。先教些基础的算学,再识字读书就好。他们以后成材,兴许也能念着额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