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呢?”他直接问道。
“我......”
“我知道了,我来找你,你到门口来。”
路璐不情愿地从瑜伽垫上爬起来,假如没发生,也不清楚那些事,那她应会迅速地梳妆打扮一番,美美地去见她的心上人,但现在她动都懒得动,也许是在潜意识里认为接这个电话就是个错误。
她换上自己的衣服,却忘记将随意盘起的头发放下来,几缕长发垂在脸颊边,在楼梯上碰到路同舟,路同舟问:“你睡过一觉了?”
“呃?”
“我也困了,我先去睡了,你待会进来时轻点。”
路同舟的休息室选的是店里最小的一个房间,母女俩今晚要挤一张床上。路璐目送她母亲疲惫不堪地上楼去,看了眼手表,九点多了,店里仍有客人在,店员基本都走了,只有一个留下来值守的小姑娘,小姑娘大概是太无聊了,握着支签字笔,在桌上的一盆金钱草叶子上写字。
路璐走到门口,夹带凉意的夜风携卷而来的,是少女时期的味道。从不远处的路灯下走来一个男人,四目相对一分钟,他不由分说地抱住了她。
“放开我。”她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代汝松开她,却在她的耳边轻轻吻了一下,他胡子拉碴,扎疼了她。而他的松开,不过是和她保持半米的距离,双手仍紧紧地扣在她的双肩上,把她的肩膀捏得生疼。
他穿着一件棉质的长袖白衬衫,衬衫最上端的两粒扣子解开着,袖子挽到臂弯处,脖颈上的汗液在灯光下泛起光,目光浓重而隐忍,带着不修边幅的憔悴。
路璐吞了口口水,把想问他是从哪风尘仆仆,劳神费力地赶到这这句话给咽了下去。她此刻的心境,在暧昧与试图超越暧昧两者之间摇摆,他捧起她的脸,她无法摆脱他的眼神,似有一道强光照射进她心底的缝隙里,刀子似的把她的一颗心横劈成两半。
懊糟的很,太闷了,路璐的眼睛里顿时涌上不爽的泪水。
代汝又将她轻轻揽入怀里,路璐将两行无声的,持续的泪留在了他的衬衫上。不过,在藕断丝连的矛盾中,路璐先清醒了过来,他是有妇之夫,这么做,不行。
代汝的手机响个不停,却没去看一眼。
路璐道:“接吧,是她打来的吧。”
“我跟你说过,我会向你解释的,请你相信我。”
“那你现在就解释啊,我对你一无所有,连你有几个司机都不知道,你的生活对我而言太神秘了。”
“我明天把公司里司机的花名册发你,一点都不神秘。”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等到什么时候?你不知道人生是等不起的吗。”
“你也这么说。”代汝呓语般呢喃着。
路璐烦躁至极,对他一向以来的避重就轻有些愤怒,却又没法挣脱他的怀抱。他懂难受的感觉么,定是懂得,他那么深谙人情世故,手把手教她逢场作戏。
那他为何不懂她,故意的么。
“再给我点时间,求你了。”他的声音很低,将自己低到了尘土里。
“好吧。”她还是言不由衷了,像中了某种惯性的毒。
“我送你的戒指怎么不戴?嫌太便宜了?”
“不是,我......”
“我知道我没办法再变年轻了,但我能陪着你变老。”他再次向她投来纯净爱恋的眼神,再次引诱她不管不顾,和他私奔算了的念头。
“借了高利贷啊,把我送你的手表也赔上了。”不用她说,他什么都知道,他不知道的,也会去做调查的。
“手表我会还你的,你也给我点时间。”
“送给你的就是你的,高利贷你也不用担心。”
“我不用你还,真的。”她不想用他的钱,不是清高,而是不愿在他百般的呵护下,让自卑和惭愧如海草般滋长。
“我尊重你。”代汝将自己定位的伟大,心里难以自持的疼,边用指腹揩她的眼泪边道:“别难受,我一直都在,答应我,别难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