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秋帆一进门,就看到院子里晾着的桃脯。没想到一向清高孤傲的江童生,家里居然会行商贾之事。看来,他也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清高嘛!
心中虽有淡淡的不屑,关于会掩饰的冯秋帆,怎么可能表现出来?他捏了一片桃脯放入口中,细细地品尝,拍手夸赞道:“妙哇!观之,色泽美观,剔透若琥珀;品之,酸甜生津,妙哉,妙哉!贤弟,这果脯比愚兄在府城吃的,品质更佳!”
“冯兄若是喜欢,一会儿带一包回去给家里人尝尝。”江陌寒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低头喝了一口清茶。
冯秋帆吃了两片果脯,抬眸看向江陌寒,欲言又止。
江陌寒见状道:“冯兄有话,不妨直说。”
冯秋帆思忖片刻,道:“听范先生说,贤弟不准备参加明年春上的院试了?”
江陌寒露出一抹怅然,微微一叹道:“大夫说,我颅内有损,需静养上一年半载,否则会留下头晕、头痛的病根……”
冯秋帆一副惋惜不已的神情:“太可惜了!贤弟是咱们书院,最有望夺得榜首的。愚兄还等着贤弟,给咱们书院争光呢!”
“冯兄切莫这么样说,宝清县卧虎藏龙,在下才疏学浅,不敢奢望解元之位。”前世,冯秋帆就是这样,看似对他充满信任和期待,实则为他竖了不少强敌,让他在书院举步维艰。
冯秋帆没想到自己只是出去游离了三个月,自视甚高的江陌寒居然改了性子。难道这是被人暴打后,心性大变?
“贤弟莫要谦虚。好在接下来连两年都有乡试,明年赶不上,厚积薄发,后年贤弟定然能高居榜首!”冯秋帆安慰着“失意”的江陌寒。
冯秋帆顿了顿,又道:“贤弟,咱俩相交莫逆,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愚兄说!”
江陌寒在书院,虽才学过人,却乃寒门学子,平日里甚是节俭。一根笔,笔头都快磨秃了,依然不舍得换。身上的衣袍,洗得颜色发白,依然穿在身上。课余,还会在书铺偷偷接些抄书的活儿,补上买文房四宝的缺。
他又极好面子,若是谁在他面前表示要帮助他,就好像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似的,臭脸相向,拍案离席,跟对方老死不相往来。冯秋帆这么说的时候,还真怕他撂脸子把自己赶出去呢!
“既然冯兄这么说,那小弟就不客气了。不知冯兄能否借小弟些银两,三月后定当奉还!”江陌寒似乎正等着他这句,不客气地开口道。
冯秋帆张口结舌地看着江陌寒——不对!很不对劲!如果是仨月前的江陌寒江童生,即便家中在拮据,也会打肿脸充胖子地说自己很好,不接受接济。像这样直接开口借银子,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