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他爷爷临终之时,拉着他的手说的那些话,一时间悲从心来,一时间感慨不已!
他记得,那天他身着一身黑色的甲胄,腰佩长剑,看上去威武高大,而他爷爷拉着他的手,笑着说道:“看着同儿这一身打扮,爷爷看了,心里很高兴,也放心了!爷爷快要死了,也没什么放不下了,最后嘱咐你一句,你担着爷爷的期望,肩负着江南人的希望,你要好好做,要耐得住寂寞,忍受得了苦累,一步一回头,踏踏实实,堂堂正正做人,在大乾军中立下武勋,也让那些北人看看,我们江南人也是勇武的!”
最后重重的捏住李同的手,用尽全身力气大声高喊:“武勋!武勋!武勋!”遂溘然而逝。
李同清清楚楚的记得,爷爷离开时的笑容,虽是笑着的,但隐约中有那么一丝不甘!那天,他一言不发,也从未流过一滴泪,只深深的记住了那个笑容,那就是他一生的动力!
李同默默的望着远处的金陵城,心中默默的说了一句:“爷爷,一路走好!您的好孙儿李同又重新回到江南了,武勋之路已然不远。”
……
而远处的金陵城中。
李殷是精神抖擞的坐在椅子上,一身黑色的甲胄,红光满面,不像一个等死的人,却像一个随时准备出征的将军,一切都那么自然,毫不矛盾。
而他对面坐着的,正是他的谋士胡功,正细细的品着茶。
在昏黄的灯光之下,李殷正在细细的擦拭他的宝剑,仿佛永远也擦不干净。
李殷头也不抬,眼睛直直的盯着正在擦拭的宝剑,冷不丁的开口说道:“先生怎么还在?不是让你走了吗?快走吧,本将也庇护不了你多久了,好好活着吧!”
胡功听了,喝了一口茶,方才开口说道:“好茶啊!这西湖的龙井还是那么香啊!舍不得啊!锦衣玉食了大半辈子,再偷偷躲藏起来,吃粗食穿破衣,我受不了,还不如趁着这些天,再好好享受几天,也算是不枉此生了!哈哈哈哈……”
李殷听了,却是诧异极了,感到有些好笑,抬起头来打量他一下,方才开口说道:“这样也好!你这个人怕死到了极点,好死不如赖活着,你怕是又想到了什么了,说说!”
胡功听了,却是笑了,又喝了一口茶,方才说道:“还是将军知我呀!确实如此,逃走不如留下来等待,说不定还有个好结果呢。”
“哦,为何如此说?”这下子,李殷却是真的好奇了,遂开口问道。
胡功听了,又喝了一口茶,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将军,你没发现吗?你在金陵做的事,都已经过去五天了,朝庭中枢早收到消息了,但到现在却还是一片平静,尚未做出任何举动,这显然不正常啊!”
“怎么没做出反应?在金陵三十里处不是有一支上万人的大军嘛,这支军队装备精良,士卒精锐,还夹杂着一部分羽林军士卒,都是勇武之士。”李殷是头也不抬,继续擦拭他的宝剑,并开口说道。
“将军这次怕是看错了,这些军队是精锐之士不假,是为将军而来也不假,但说是为了将军在金陵所做的事而来,那确是假的。”
“依我看,这些军队显然是十月二十日早晨就从京城来的,因为他们只有很少的一部分的马匹,现在才到金陵周边。而十月二十日的早晨,朝庭中枢是不可能接到金陵的消息。即使是江南的锦衣卫,他们也要到傍晚时分才会消息送到陛下的手中,将军,我说得不错吧。”胡功是胸有成竹的说道。
李殷听了,停顿了一下他擦拭宝剑的动作,沉思了一下,方才开口说道:“先生说得不错。”
而胡功又接着说道:“而朝庭在接到了这件事的消息,按照常理来说,一是快马传令,让这支军队停下来就地驻扎,等候命令;二是给这支军队加派援军,而援军最好的方式当然是骑兵,而如果是这样的话,来的这支军队肯定是骑兵为主,也不会只有这么点人。”
“但显然这两种情况都没有发生,这明显是不正常嘛!”胡功说完,又喝了口茶。
李殷听了,立马就把擦拭的宝剑放在桌上,细细的沉思了一下,摇了摇头,又方才开口说道:“先生说得都对,只是本将还是想不通,先生你觉得这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