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苍却又开口问道:“刘相,您什么时候回京呀?”
刘健听了,却是笑了笑,方才开口说道:“那谁也说得准呢?陛下的诏命什么时候到,我就什么时候回京,但我估计,也就明年的三四月份吧!”
“这次陛下让我到江南,一方面是让我整顿江南的官场吏治,另一方面就是查看一下江南及周边地区的风土人情,为接下来的南伐做准备,陛下心中可是期待甚高呀,所以说,你们要抓紧了。”刘健是笑呵呵的说道,说得好似不怎么在意。
但林苍却是听出了其中的认真,就问道:“刘相,是不是朝庭发生了什么事?我看,这有些急呀。”
刘健听了,却是摇了摇头,又才开口说道:“你呀,是个老将了,但你终究还是不明白,政治上讲究牵一发而动全身,陛下已经下定决心南伐,未来的十到二十年,军事重心将南移,朝庭社稷,在戎与祀,军事重心南移,政治重心也会南移,起码江南地区的政治地位在大乾将会急速上升,打仗可不仅仅只是军队准备好了就可以了,这可是涉及到方方面面的事,又岂是那么简单的,在燕京,不经过一番激烈的搏奕,南伐又岂是那么简单就能成的,不快又如何在搏奕中胜出。”刘健是面色沉重的说道。
而林苍听了,却是有些明白过来了,当今陛下南伐的方针终究只是在朝堂重臣传开来,虽取得了大多数重臣的认可,但三百年来以武立国的大乾,北方军功贵族在大乾势力庞大,他们这些人虽说逢战必喜,但他们的根基终究在北方,大乾的军事重心也一直在北方,俗话说一个萝卜一个坑,一个官位就是一分利益,多了二十万人的军队编制,虽然军费总体上升了,但北方占的比重则下降了,这是实打实的侵蚀他们的利益呀,更何况是将军事重心南移,他们又怎么会受得了呢?不经过一番激烈的搏奕,这事确实是难办呢?
而林苍又才皱着眉头,有些不确信的问道:“刘相,要真的如此吗?南伐毕竟是有益于大乾的,有益于大乾的整体军方,那么不会那么不智吧?”
刘健听了,却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方才开口说道:“你呀,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是占了坑,当然不急,但庞大的北方军功贵族,心里急呀!”
林苍听了,脸色有些潮红。
而刘健也不管,又才接着开口说道:“况且,这些军功贵族,说是与国同休,但谁又没有自己的私心,谁又没有各自的利益,为了利益,翻脸成仇的事还少吗?”
“而且,这些事不是你能管的,好好做你的事就行,政治嘛,就是相互搏奕相互妥协的,总会解决的。”
接下来,刘健与林苍又相互商量了一些事,到深夜时分,林苍才告辞而去。
而刘健却是忽然对站在一旁的李同开口说道:“李同,你一身戎装,却是英姿飒爽,也长大了,你回去之后,替我向你父亲问好。”
李同听了,却是一脸不知所措,刚想问些什么,刘健却是转身离去了,而林苍也拉着李同一同离去了。
金陵的深夜,一轮圆月高垂天空,照在这古老的金陵城上,泛起一股不一样的美。
冷风吹过,林苍拉了拉自己的披风,方才开口说道:“听明白了吗?”
林苍的问话一下子把正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李同拉了出来。
李同听了,有些奇怪,就问道:“老将军,你说什么呀?我不是很明白。”
林苍见了,却是摇了摇头,才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还不明白吗?刘相的话,一半是说给我听的,另一半是说给你,或者是你身后的人听的,四十万的士兵编制,对此时的大乾军方来说,那绝对是一股不小的军方势力,这又何尝不是江南人的一个机会呢?刘相话里的意思是,也到了江南本土地方势力出力的时候了,否则北兵南调,南方想要真正融入大乾中枢,那是千难万难。”
李同听了,却是沉默了,良久,才对着林苍点了点头,才有些沉重的说道:“多谢老将军,末将知道怎么做了。”
……
而此时燕京的天,依旧是圆月高照,大明宫,万盏宫灯,把大明宫照得是灯火通明,而郑文却是站在御书房,打开窗檐,望着外面寂静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今夜,燕王府、周王府、唐王府皆是灯火通明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