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脸上一黑,急忙闪开了,怪老头这才招了招手,那两个跟在他身后的黑衣大汉,慢慢挤了过来,坐在他身边,低声说道。
“大人,我们都打听好了,今天李大人把县里的有名望的员外豪富,还有东南西北,各大乡里的乡绅里老都请来了。”
原来,这怪老头不是别人,正是新任知府邝元乐,只不过他这人向来桀骜不驯,是官中清流,对于他的座师,当朝首辅严嵩,也是三番两次,转弯抹角地顶撞。
也正是因为此种原因,他才被调到了郁林州,接手了这个山贼反民为患的烂摊子,临行前严嵩还托人带了话,要是干不好,就不要怪他这个座师无情了。
当然,像他这种人,断然不会走寻常路,考核属下官员的方式,往往也不同于别人,这一次他之所以驾着牛车,扮着乡民,目的就是要摸清李铁蛋的底。
听到这个结果,邝元乐心中微微一愠,不由站起了身,把目光锁在了不远处的李铁蛋身上,只见他身着青色七品鸂鶒补服,脚踏冻青布帮千层底布鞋,此时正在和一个老者扯着闲话。
“覃老,这些天一厢里的百姓都回来了多少呀?”
“大人,不瞒你说,自从三天前,你把那布告发到一厢里,躲在山里的百姓,是回来了几个,可还差得多呢。”
“哦,是这样呀,看来他们还是不相信我这个县令。”
“大人,倒也不能这么说,勾漏山的山贼,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就算是光地,也得找出几个石子来,能回来几个已经不错了。怎么说呢,有些事情只能慢慢来,只要县里整好了,他们自然就愿意回来了。”
“我也想呀,只是—。”
邝元乐听见这话,脑瓜子里突然窜出一道火来,心中暗道:身为一县父母官,不为百姓尽心尽力,却跟一个老头找借口,这也太不像话了。
想到此处,他猛地站了起来,本想表明身价,大骂李铁蛋一通的,但转念一想,李铁蛋才刚上任不到七天,还没有一点根基。
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难堪,坏了他的威信不说,要是这小子一火,撂担子不干了,这北流县岂不是一点希望也没了,是以沉了沉气,朗声说道。
“大人,老儿姓仲,是卞三里的里老,想给大人猜一个谜。”
李铁蛋站起身来,凭目望去,只见邝元乐七尺来高,虽是瘦得如根干柴,可脸上却比较白,就凭这一点,他对邝元乐就没有什么好印象。
再加上刚才门子来报,说这个老头无理取闹,非要把一车黄瓜说成是宝贝,还说什么李铁蛋打开衙门做生意,总不能东挑梨子西拣枣,接人只接礼重的。
这一会见着他又想出来找事,李铁蛋肚子里一股无名业火,一下子从肚脐眼烧到了头顶,可他是个官,不管是刁民,还是良民,那都得先让一分才行。
“仲老,请说。”李铁蛋压着火道。
邝元乐摸了摸花白胡子,“大人,你可听好了,这是个字谜,迷题就是一个吕字,迷底是一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