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街虽然是太原城内最高档的烟花柳巷,但却也有高中低档之分。
整个街道紧靠着汾河,街东边靠着河岸自成一排,街西边也自成一排,再加上河中船舫,便构成了下街三个阶层。
李白所在的酒楼,在街西边,属于下街的底层,来这里的多是一些家中略有薄资,或者没有什么钱财却偏偏要附庸风雅的穷酸文人。
一路之隔的姑娘质量要高很多,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样样精通。
甚至还有类似兰绮这种才貌双全,专属教坊所管的清倌人。
进出这里的,大多都是城内有些名气的世家才子、官宦子弟。
而船舫之中,虽然姑娘的质量与东街相差无几,但因为在船上,算是别有花样。
最重要的是隐蔽性强,因此所接待的客人,更多的则是一些外地来的富豪巨贾,或者本地一些身份不便在公开场合出入的达官贵人。
船舫中也有类似兰绮这般才貌双全的姑娘,但却是红倌人,价格要的自然也高。
刚刚李白在西街的楼里斗酒,早就引起了整个下街所有人的注意。
但船舫中的客人纵然再好奇,也不好说让人将船靠岸,自己去瞧一瞧。
便派仆从前去打探,那边李白说了什么,他们便马上回来学一遍。
十几个仆从轮番打探,倒也不比在场的人知道的少。
最开始时,这些达官贵人们听到李白喝了多少酒,笑他年少轻狂,喝多了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来太原下街张狂。
又听得李白接二连三的骂走前来挑战的公子哥,有的客人觉得好笑,有的客人则微微摇头,说一句,不过是无知醉汉而已。
心里难免有些鄙夷,皆道:“可惜了这么好的酒量。”
尤其是最大的那艘花船上,几个年轻公子听完仆从们的传话,哈哈大小。
这些人虽然待在船上,却不似其他人那般将帘子全都放下来,反倒是卷起,站在岸边便能看到船上十之八九。
仿佛根本不在乎别人认得他们,越是看到的人越多,反倒遂了他们的意。
“锦兄,还是你沉稳,不去应他的战,确实没错。”
坐在上首的年轻公子轻摇折扇,面色淡然,旁边的人则道:“这种想要靠着锦公子声名鹊起的无知之人,每天不知有多少,若是锦公子全都应战,岂不是连陪咱们游船的时间都没有?”
“霍兄说的确实是这个道理。”
四人举起酒杯一齐喝了,那被称作锦公子的年轻人则笑道:“非是赵某不敢应战,只是新皇登基,明年开春必定加开恩科,我等自然要把时间放在攻读上,明年金榜题名,方才是重中之重。”
其他三人个都跟着连连点头:“还是锦公子想的周到,只是不知今年这主考官是哪位大人,若是提前知晓,我等也好早些拜会。”
被称作锦公子的赵锦微微一笑:“张兄放心,不日长安城内便有消息传出...”
正说着,就听仆从划着小船而来,高声道:“那人应兰绮姑娘相求,答应作诗!”
四人来了兴趣:“这人倒是好大的胆子,莫不是喝晕了不成?”
又一仆从过来:“第一句:晋阳美酒郁金香!”
四人一愣,一公子道:“开句倒是没有太大亮点,却也算工整。”心里收起了小瞧之心。
紧接着第二句又来,四人颇为意外,另外一人则点了点头,如有所思:“这人,确实有些才学...”
第三句接着传来,第三个公子微微诧异:“有些门道...”
到了第四句,那赵锦则一呆,心中颇为震撼。
这首诗写的,句句都算不上华丽,却胜在平凡之中见高明。
自己倒是也能写...心里细细品读一番,却又觉得,让自己来写,总是差些意思。
四人正诧异着,又听仆从道:“自报家门,姓李名白,字太白,乃是浪迹江湖一剑客!”
“好一个浪迹江湖一剑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