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离看一眼手边的匕首,心里一抽。
不等他说话。
风遥胳膊轻抬,撩起棉被。
仅仅一瞬。
她已然起身。
于床幔之后秒速穿上衣裙。
“没想到五皇子竟也是那种夜半三更会闯女子闺房的人吗?”她站在床榻前,冷冷地斜睨他,沉着脸色,浑身阴霾。
听见她清冷的嗓音。
楮离心中那股灼烈的怒火一下子被浇灭大半。
“我……”
他正要开口。
风遥抬步走到他跟前,取走了那只匕首,满眼警惕。
“不知道五皇子有何贵干?”她率先质问,语气明显比平时更冷。
楮离一把将手里的密函丢到桌面上:“你和那西厂督主江澜,到底是什么关系?”
风遥轻瞥那密函一眼,却没有拿起来看。
她冷冷一笑,很是莫名:“我和他是什么关系,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林风遥!”
楮离咬牙切齿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既然你选择帮助我,身在五皇子府,你的事情我不能放任不管,知道吗?”
他故作清明,义正言辞。
“西厂都是父皇的人,和西厂扯上关系对你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风遥只是淡淡地瞟他一眼,面不改色:“我与谁交好,都与你无关。”
楮离被她疏远的态度气到,他眉头紧皱,胸口一起一伏,怒声道:“你以为西厂会有什么好人吗?你了解那个江澜吗?你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吗?”
“你知道西厂是个怎样的存在吗?是一个为父皇铲除反对势力的存在,西厂每一个锦衣卫手里都沾满鲜血!你知道江澜爬上西厂督主的位置,他一路走来杀了多少人吗?!他就是个狭隘阴暗的冷血杀手!”
“朝堂之上,宦臣奸佞,欺压百姓、贪污受贿!你怎可与这般人结交?”
他一句一句,充满恶意的扭曲。
而风遥自始至终都这样冷冷地凝视着他。
宛若不染世俗尘埃的谪仙,从容不迫。
她张开唇,语气平静无比,没有丝毫的波涛起伏:“我不管江澜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待我好,我便不能说他不好,哪怕全天下的人都说他不好,在我的心里他始终是最好的。”
“我与他之间的情分,你挑拨不了。”
她补充道。
算是默认了自己与江澜的关系。
楮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认真说道:“林风遥,我对你的关心,你视而不见,你说我附庸风雅刻意讨好,你不喜欢这样,我认了。”
话到此处,却是话锋一转:“但他江澜就是个奴才!一个阉人!他到底有什么好的?我堂堂五皇子,在你心里比不过一个西厂太监?还是说你嫌我现在站的位置不够高,亦或是我之前承诺你侧妃的名分你瞧不上眼?”
“啪——”
响亮的耳光声在空气中骤然响起。
楮离瞪大双眸,不可思议地看向风遥。
似是没想到,她竟然敢对他动手。
风遥悄然握紧那匕首,指尖轻轻摩挲匕首刀背。
“你再说他一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