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大欢喜之际,不料杨觉却是一盆冷水浇下,面色一沉道:“不过眼下,还下不得山。”
“师父,我们不是……”
几个弟子也满心疑惑,不知何意,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杨觉何以出得此言。
“今年恰逢是断剑山庄五年一次的试剑大会,乃是考较年轻一代弟子的日常修为的盛会,也不过还有月余,待过完试剑大会再行下山。”
这般盛会,一般的门脉弟子一生也只参加这一次,也有的弟子参加第一次时尚且年少,只做增长见识之想,待五年之后再行参加下届。
要想在断剑山庄站住脚,闯下一番功业,试剑大会反而是条捷径,凡现今断剑山庄叫得出名字侠客,大多都是通过当年试剑大会一战成名,接着闯荡江湖,成为一代大侠。
苏书终于舒做一口气,接着斩钉截铁的道:“师父放心,弟子定给风啸崖挣得脸面。”
杨觉也不多说,点了点头,“既是如此,那我们拭目以待。”
一月之后,试剑大会如期而至,苏书还算是争气,接连闯过三轮,多番努力之下,最终惜败在了断剑堂的上官小雨手中,拿下了此届大会的三甲,虽是三甲中的最后一名,也是给杨觉长足了脸面,待下山之际,杨觉将其叫在身旁,左右叮嘱,又送了苏书一柄利剑,乃是他向着藏剑阁的冷师弟讨来的。
苏书拜别师门,便随着朱亭山踏上了江湖路,苏书走后山上冷清了不少,人们刚开始反而有些不习惯,好在这时多了一个孩子,朱亭山和木语风的儿子,现在已有两岁,每天叽叽喳喳,牙牙学语,倒是给崖上增添了不少乐趣。
吴小武平日里还是向以前一样闷,寡言少语,实在是无趣,杨一清平日里多是跟着苏书,待苏书下山后,反而跟钟宁走的格外亲近,竟是早晚不离,无话不谈。
苏书一走,钟宁也跟着多了一门心思,“什么时候我能像苏师兄一般,早日下山闯荡,去看看丁叔叔,拜祭下自己的爹娘。”
想到这里,每日的功课更是加紧,不敢有一丝的怠慢,他本无意修习剑法,可眼下如不刻苦,又如何出的了山,况且鬼医有言,丁勉还在山下等他学成下山呢。
几人最开心的日子就是苏书回山的时候,每次回山,苏书都会带回来很多精巧的小玩意,还有许多新奇的故事,经过苏书言语上的夸张和肢体动作上的修饰,格外的引人入胜,吸人眼球。
苏书看着钟宁听他说故事时一脸期待模样,也打趣的与他说:“什么时候你能打败我,也便能跟着我一起下山了。”钟宁总是不以为然,他那一手的重铁剑虽是舞起来虎虎生风,可哪里能用来切磋打斗,直到苏书有一次硬是拉着他切磋,与他换上一柄轻剑,他才恍然大悟,用惯了那重铁剑,再用这平常利剑,竟像是如羽在手,和苏书竟然斗了个不相上下,连他自己都是一惊,不敢相信,更别说是苏书了。
只是后来被杨觉知晓了此事,将二人狠狠的批了一通,又罚了一遍,钟宁此后再也不做他想,继续修炼者他的重铁剑。
又这么三度朝露霜降,钟宁业已是个半大少年,眼看着就要赶上杨觉的个头,吴小武虽早钟宁几年上山,修行练功也是踏踏实实,可性情木讷,让其下山闯荡江湖,杨觉和王沁也放心不下,也就将其留在身边。
就像是几年前一样,几人还是同样期待着朱亭山和苏书回山,给他们不断带来外面的新奇故事,可这时却出现了一件让所有人的心都为之一噤的事,他们等来的,却只有苏书一个人,朱亭山竟莫名的失踪了。
一切都来得那么诡异,那么的让人猝不及防。
那是一次朱亭山和苏书分路游历时发生的,苏书去往江宁,朱亭山独自去往杭州,说好半月之后在江宁明月楼相会,可是等至一月,朱亭山却是苦等不至,多方探查下去,也是全无一点头绪。
杨觉知晓此事也下山去往杭州游历月余,更是拜访了坐落杭州的碧海山庄与大小门派,但朱亭山就如泥牛入海,仿佛人间就从没有过这号人一样,一丝的消息也没有。
木语风得知此事终日以泪洗面,神不守舍,年纪轻轻伴着一脸憔悴,好在有个孩子陪伴,儿子唤作朱玉成,生的虎头虎脑,也算懂事,平日里都喊他虎子,自然又是苏书给起的小名,此间已能跟着两个小师叔学着练剑,倒也是有模有样,木语风则想着教他些笔墨之法,也就少一些思夫的情绪,可到了夜深人静之时,思绪又是飘飘荡荡,辗转反侧。
苏书至此便只得一个下山闯荡,此间再没了往日轻松快意的感觉,朱亭山的失踪让其心中格外的内疚,独自游走江湖更是得小心谨慎。下山去一是游历江湖,行些行侠仗义,扫除奸邪的快事,另外带着探查朱亭山的消息,可许久下来,还是杳无音讯,一无所获。
夫妻二人见几个孩子平日里练功勤恳,便一月许上他们几日的空闲日子,一日休息间,钟宁带着二人又来到了神水潭边,也许是上官小雨等人皆已下山闯荡,此间再也寻不见他们的踪迹,却恰巧遇上了沉剑池一行人。
不同于断剑堂一众,沉剑池的几人也都是客气有加,几番相处下来,两方亦算是有缘,就皆想着约定个时日在这潭边相会切磋,只是钟宁使着柄重剑施展不开,次次也都是互有胜负,不相伯仲。
即是如此,花剑落也偶然出没在这神水潭边,只是沉剑池一众见是师叔在侧,时常感到不自在。
又约莫着过了两年,钟宁已出落成了一个大人,只是眉角间还隐约带着一丝稚气,其形朗朗身躯凛凛,生的结结实实,虽算不上格外英俊,却也生的干净,意气风发,眼下又到了试剑大会的年岁,杨觉也督促着钟宁日日勤勉,教着钟宁使了近十年的重剑,到了今朝,便许他重新拿起了自己的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