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惊骇。
“地仙就是地仙,方才那白宗的小姐耗光灵力,却只勉强幻出莲的形状。和地仙一比,小巫见大巫了。”
“你没听说吗?她本来拜入地仙门下,可地仙宁肯收一个废柴,也不收她。真是丢人。”
议论声传到芙苡耳里,她何尝被人如此讥笑。当即便落了泪。
“地仙大人,我侄女虽然法力不济,可好在知书明理。您贵为地仙,却如此没有气量,让她当众难堪!”
拾欢不明白了,“白宗主你说什么呢?我这不是刚醒......刚来吗?是你们说要看我的幻术的,我哪知道芙苡之前也是幻莲啊?”
“地仙大人此言差矣,您贵为地仙,更应有慈悲爱幼之心,何必为了区区面子坏了自己名声呢?我看,你还是向白小姐但个歉吧。”
芙苡哭的梨花带雨,大有拾欢今天不道歉,她就哭瞎哭死的意思。
“爱幼?我今年十七,你倒是问问她多大,比我大吧。她怎么不爱爱我,技不如人就知道哭。”
“你......”
“拾欢!向芙苡道歉。”
所有人都可以不站在她这边,只有洛泽不行。
拾欢当即便气极,毁了一桌宴席,
“看来你们也不是,真心要来给我过生辰的。既然如此,从今以后,都不必来了。”
场中一片寂静。
突然,芙苡整个人脸色发青,口吐黑血。
“芙苡!”
“白姑娘!”
两声痛呼。
连默和洛泽纷纷奔到芙苡身边。拾欢看的眼睛发酸,这两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啊,此刻都站到了她的对立面。
周遭的人,也开始纷纷指责起拾欢,可就在这时,为芙苡把脉的蛇王,突然伏地向拾欢跪下,声泪具下,说了一大堆话。
拾欢没听清,也懒得听,只大致听了几个字,“剧毒”,“剜心炼丹”。
呵,让我剜心救芙苡?且不论我肯不肯,关键,她配吗!
拾欢冷冷的看着气若游丝的芙苡,冷冷的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却在看到连默眼里的悲伤和担忧时,她知道她输了。输给了芙苡。
洛泽不顾安危的渡灵力给芙苡,才勉强护住了芙苡的心脉。
“拾欢,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按照我安排的命数走下去。你不该收连默为徒,芙苡才该是你命中的弟子。”
那天,拾欢以为洛泽会像所有人那样指责她狠毒无情,或是哀求她剜心救芙苡,可是没有,都没有,洛泽只说了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拾欢,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愿不愿意剜心救芙苡?”
“连你也要逼我吗?”
洛泽长叹一气,满满的落寞与哀伤,“那你从此离开与君山,与我浪迹人间,不再见这里的任何人。”
任何人?明明是连默一人吧。
她要离开连默吗?
虽然他心里只有芙苡,没钱吃饭也要给芙苡买她喜欢的芙蓉簪子。
可是他是她唯一的弟子啊,会为她做饭,洗衣服。虽然这些年做来做去只有一碗面,虽然她的衣服不是洗的时候被水冲走,就是烤的时候被火烧了。
可是只有他,会在中秋夜她最痛苦的时候给她温暖,会不顾世俗的眼光陪她逛青楼,会在满地泥泞的雨天背她走路......
她的连默,总是跟她斗嘴,却没有一回不依着她。
这样的连默,她怎么舍得离开,又怎么离得开......
洛泽静静的等着拾欢的回答,看着拾欢满脸的泪水,他满目落寞与悲伤,
“你......你爱上他了,他何德何能?”
“他,他也不是一无是处,他能克制住我的婆娑厄。只要和他在一起,我就不疼了。”
“什么?!”
洛泽惊骇不已,他一直是潇洒如风淡雅如云的,拾欢何曾见过他这般癫狂的模样,
“......是吗?呵......哈哈哈!原来如此!竟是如此!拾欢,离开连默,否则,你我永不必相见。”
洛泽走了,真的走了,走的毫不留恋。
他走的第二天,拾欢就坐在小山坡上,望着山下,等他回来。
洛泽又不是第一次生她的气了,哪次不是隔天便原谅她了。
可是这次,她失算了。
一天,两天,五天,拾欢还是没等到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
连默去白宗了,据说芙苡要死了,他这些天一直在陪着她。
拾欢还是每天都会去等洛泽,小黑最近特别乖,不吵也不闹,就静静的趴在拾欢膝边陪着她。
拾欢把它抱在怀里,亲了又亲,
“我把洛泽气跑了,又没本事留住连默,到头来,只有你还陪着我。”盈盈泪水打湿了小黑柔软的毛发。
后来,她想,幸亏洛泽走了,不然要是他知道,他一手辛苦栽培的自己,在短短的一个月便被人骗的剜了心,丢了命,一定觉得很丢脸吧。
洛泽走的第十天,连默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她救芙苡。她心生悲凉,“我与她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冒险救她?如果今天中毒的是我,你也会这么伤心吗?”
她喜欢连默,她知道连默一直都知道,只是一直以来,两个人都假装不知道而已。连默怔了半晌,只留给了她八个字,“人妖殊途,师徒有别。”
呵......我堂堂的地仙,怎么就成了你口中那么不堪的妖了?